慢品烟火色 闲观岁月长——读《我读一本小书同时又读一本大书》有感
我初读沈从文先生作品的时候是在我十四岁,那年我初三,在县城的一家老书店里买学习资料,碰巧看到一本散文集,随手拿起看了一截内容,越读越觉得有趣,便有些爱不释手,犹豫再三,把买资料的钱买了书。
或许那时候就被他的文字感动了,所以逐渐对他本人感兴趣起来,知道得越多,越发打心底里敬佩他,了解了他的生平,更觉得他是文坛里与众不同的清流。我不爱文绉绉的文章,也不爱滔滔不绝讲理,我偏爱有意思的人和有意思的事,我以为人活一辈子,活得有意思最为重要,而恰巧沈先生就是这“有意思”本身。他有一双善于发现乐趣的眼睛,有一枚玲珑剔透的赤子心,还有一个不困于世俗的鲜活灵魂,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不说战火缭乱的那些年,单说现在,还能保持一颗向上的心的人又有多少,人的肉体不再被温饱禁锢,可灵魂却被欲望的枷锁裹挟。所以我是敬佩沈先生的,能够不困于肉体,不困于世俗,还能在困苦中欣赏世界。他能沉浸地体验生活,反复品味生活,咀嚼出甜,这样的人更应该被称为生活的艺术家。
小学学历的他,文笔是如此充满灵性。他不像郭沫若、冰心、茅盾那样学贯中西的大家,他的文字更像是在真实生活土壤里自由生长的,他再把那些事物用文字的载体展现给世人。细细品读他的故事,会被他丰富的内心世界和想象折服。
那时的我生活在四四方方的天地,也就只有书能带我去感受不同的世界。而他的文字就像香甜的甘露一般,从我的眼里流淌进我的心里,滋润了我的心田,开出一朵小小灿烂的花。我虽无缘见到他本人,可他的文字却打破了重重时空的阻隔,跨越了万水千山,将那些鲜活的场景一一展现在我面前,或许见字如面,我也算是在辗转的轮回中,和他在精神上有了交流。
他的文章里我记忆最深的是《我读一本小书同时又读一本大书》,小书便是私塾里学习课本的知识,大书则是这万千世界。那是最触动我小小孩童时心灵的作品,他做了我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我在书里借了他的眼,心里也默默和他一起放肆了千万遍。带着孩童的天真和好奇,去探寻这世界的奥秘。在那些生动的文字里,我好像真的在和他一起因为逃学被处罚跪,却仍怀揣自由的想象翅膀,去四处飞翔,会想到空山中歌呼的黄鹂,树木的累累果实,和远方骡子拉磨,还有隆隆声传入耳,而在种种场景中,又有各青草还有烧碗处土窑被雨以后放出的气味扑面而来,宛如身临其境,我也成了那个年代的姑娘。
“尽我到日光下去认识这大千世界微妙的光,稀奇的色,以及万汇百物的动静。”这句话是书里的一句话,我记到现在,太美了,写不出,所以不敢忘。
回想当时我也是有些许叛逆的,或许是大人眼里的叛逆期?到了今天,在年龄层面上,我也变成了所谓的大人,可在心底里,还是觉得自己算不上真正的大人。或许是因为不成熟,内心还是时不时会冒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依旧会对光怪陆离的事物感兴趣,对世界充满好奇,对新鲜的事物一惊一乍。可要我变得一板一眼,对所有人摆出同一张得体的笑脸,我也是不愿意的。即使要融入成年人的世界,我也得先是自己,或许这也是长大的我对世界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叛逆”,也是和沈先生一样,爱这个世界的同时也要保持自我,坚持本心。
这是沈先生的书教会我的道理,很高兴,十几岁的时候我能知道,往后人生,我也希望自己能一直勇敢。
沈先生的文章除了在我的思想方面影响了颇多,还对我日常的生活带来了不同。三点一线的日子,枯燥乏味的生活,因为全新的视角,竟然都变得明媚起来。这应当就是看书的好处,视野变得开阔,心里面就更容易装得进美好。
《人民日报》夜读里回答:人为什么要读书?“我们没有办法无限延续生命的长度,却可以增加生命的宽度和厚度,读书便是最好的办法。”
对于我来说,也的确如此,每每打开沈从文先生的作品,我就好像从21世纪穿梭回到了过去,我所生活的这片土地所经历过的历史也在我面前缓缓拉开帷幕。我想有些东西不该被遗忘,乡土作家的沈从文或许也是想拼命留下点什么,所以才会不停地写。读他的故事,不再仅仅被他传神的文笔和笔下浓郁的地方特色折服,而是更能体会到那个年代的诸多无奈。“落后就要挨打”。改革开放几十年,作为年轻一辈,有些东西不敢忘,也不能忘,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历史,所以我们新一代的中国青年更应该砥砺向前,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年代。
在一个寂静的午后,配上一杯好茶,就着暖阳,读一读充满浪漫的散文,与这样的名人在思想上来一次碰撞,我想这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之一。
王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