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眼镜精致的年轻女子冼姿淇,到深圳横岗一家眼镜店,吸引了一位“晚熟”眼镜店老板何志良的注意,由此之间,二人展开了一段以做“眼镜设计师”为纽带的轻浪漫爱情故事。
深圳横岗生产了全球约六七成的眼镜,小说以此为背景,通过6万余字的小说,赋予其“重塑目光”的隐喻。
阅读知名作家王威廉创作的中篇小说《你的目光》,我想起了发端于80年代的打工文学。那时的打工人,初中文化即可走出大山,来到珠三角地区,坐上工厂的流水线。如果能当上几年“拉长”,就足以在家乡扬眉吐气。最近几年,可以把“打工文学”看作“新南方写作”的一个支流,后者更能凸显改革开放以来精神和人文的双重新变。《你的目光》属于“新南方写作”的佳作之一。
对于《你的目光》中的两位男女主人公,作者做了精心设置,将沉淀于深圳和广州的历史文化作为故事的底色。民国时期,珠江上漂泊着十万户疍家人,女主角冼姿淇祖先就是疍家人,她有着坚韧不拔的性格。她的出现,给处于“凝滞”状态的男主角带去一缕清风,并变成一枚玉石,击中男主角的心海,激活了新的奋斗动能。作者对于男主角,则设置成客家人。深圳的原住户,大多是客家人,客家人也颇有进取精神。
作为年龄偏大的眼镜店老板何志良,如果身处经济欠发达的地区,他就没有机会被广州眼镜设计师冼姿淇看中,继而展开爱情和事业的第二春。小说读到此,我们就会想到,为什么打工人都喜欢往北上广深跑了,因为发展空间大。因此,我还要提到近几年的一个热门词:粤港澳大湾区。随之兴起的,就诞生了一批描写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进程的文学作品,而《你的目光》,称得上了解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进程的一篇佳作。需要强调的是,现在的打工人,如果没有高学历或一技之长,在粤港澳大湾区很难立足,更别说成家创业。毕竟改革开放40多年,社会发展进步了,对于打工人的素质要求,早就提高了。
作者王威廉在深圳采风时,了解到眼镜设计师这一行业,值得深挖书写。“眼镜”不仅是解决视力的工具,它也是一种装饰品和奢侈品。作者储备了很多关于眼镜的专业知识,在男主角有了设计灵感时,他就以一首小诗的方式记录下来,这在小说的布局上别具一格,让阅读者得到缓冲,又得到了灵动有趣的诗意,能与男主角共情。而始终流淌在文字中的思想,又带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目光哲学”的主题也得到不断升华。
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我们都是孤单的个体,力量渺小。我们如何接近他人,互相帮扶,超越自我,迎来新的人生阶段?《你的目光》回答了这样的问题,因此,它也是一篇救赎小说,自我救赎,相互救赎,形成了该小说波澜起伏的情节,风景与美食、个体与时代、科技与伦理,全篇像游弋在珠江上的一艘大船,风帆绣着“思”与“诗”,出没在文字的烟波里,望之变幻如万花筒,细观只有男女主角站在船头,他们不是拜金情侣,他们是不同家族血脉的继往开来者,他们是正在奋斗的粤港澳大湾区小人物的代表,他们是城市恋情的成功演绎者。
钱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