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眼泪,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读完谭国伦散文集《走过黑土地》,我自然而然想起艾青的这两句诗。我想,谭国伦先生一定是用饱蘸热泪的笔端书写这部散文集的。《走过黑土地》是一首大地的赞歌,作者对祖国大地倾注了如大河奔泻般的热爱、赞美和感恩的激情,这种激情深深地打动和感染读者,让人读完和他一样,激情澎湃,潸然泪下。
中国悠久的农耕历史培育出厚重的农耕文化,“安土重迁”的观念孕育出强烈的恋乡之情,就如我们脚下的土地一样深沉,像血脉基因一样根植于中华民族的文化沃土之中,几千年生生不息,所以,自古以来对故土乡情的抒写就是中国文学一大永恒的主题。《回望故园》《乡情缕缕》两个“乡情”专辑,深情地高唱一曲乡情、亲情的赞歌,感人至深。
故乡的山山水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风土文化从来都是游子寄托乡情乡愁的载体。黄岭崖下神奇的女儿泉,李家山几代人“展”出的老房子,盐亭县城乡随处可见的字库塔,惊艳大文豪苏东坡和大画家文同的美食“母猪壳”,就是谭国伦几十年的乡愁符号,是他一辈子念念不忘的梦中常用词。
对第二故乡,对继父,作者同样深情款款,血浓于水。
作者浓墨重彩地给读者刻画他继父的形象,读之无不让人泪目。在婆娑的泪花中,“父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不禁让人想起《背影》中的“父亲”形象,两者有异曲同工之美。一个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底层农民,在生活的重压下挺起腰杆,用大山一样的宽厚的脊梁背负起生活的重担,勤劳善良,朴实厚道,乐观坚毅,这些中国传统农民的优秀品质,被作者一笔一画镌刻在大地之上,突凸醒目。文字虽朴素,却有笔透纸背的力量。正因如此,谭国伦父亲的形象,与朱自清的父亲一样,已成为一个时代的缩影和雕像。
一位评论家说过,乡愁是有灵魂的,写不出灵魂的乡愁,就是老掉牙的乡愁。谭国伦的乡愁散文,具有鲜明的地域特点和浓烈的时代印记。他写故乡风物,不单寄托怀旧之情,而且深挖风物背后深厚的民族血脉传承和民族文化特质,因而这些风物既是地域的,又是民族的;他写父亲等亲人,不仅表达思念、感恩之意,而且赋予人物以深切的人性特点和人文关怀,因而这些人物既有醒目的家族胎痕,又有清晰的时代影像。这就是谭国伦乡愁散文的“灵魂”。诚如李一鸣所说,谭国伦的乡愁散文“有痛彻的泪光,有温情的抚慰,有心底的同情,更有自觉的代言。”
12年黑土地上的军旅历练,在谭国伦人生经历中占据重要地位,所以他对这片黑土地倾注了炽热的情感。《曾在军旅》是一辑描写军营生活的文章,作者笔下,有新婚才两天就奉命率领中队官兵开赴抗洪前线的中队长常伟东;有在军营成长起来的,传奇故事被“我”写进中篇小说的普通士兵葛发才;有新兵用枪训练、执勤训练的紧张与艰苦;有三个新兵在班长带领下到水沟淘鱼的轻松与快乐;有战士们对书写军人自豪与荣光的中队军歌的高声吟唱;有退役老兵对着火热军营“让我留下来吧”的默默叨念;有兵营的时代巨变;有军人的铁血豪情……
《影像记忆》是一组报告文学作品,作者以新闻记者的敏锐眼光,以人民作家的道义担当,以史家式的锋利刀笔,为读者、为时代镌刻了一组劳动者的群像。
借助京津冀都市圈开发建设的东风,廊坊市搭上时代发展的快车,在城市建设、新区开发和日常生活中涌现了大批先进人物。其中,有“调不走的铁扫帚”——环卫英模石淑敏和她的儿子、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全国人大代表马希军;有三闯火海,勇救瘫痪老人的时代英雄齐胜杰;有不断攻克技术难关,精心培育新树苗的育树专家王恭祎、杨华彬;有身残志坚,致力于服装制造和残疾人技能培训事业的中国好人王元顺;有退休后因换肾重获新生命,为回报社会而每天到路口维护交通秩序,到小区打扫卫生的社区志愿者张和芬;有徐嘉良等廊坊临空经济区的众多建设者……对于这些先进人物、普通劳动者,作者无不倾注了极大的热情,为英雄留影,为劳动者代言,为时代唱赞歌。他赞美环卫劳模石淑敏、马希军“宁愿一人脏,换来万家净”;他颂扬救人英雄齐胜杰“义薄云天,大城大爱”;他称赞育树专家王恭祎“胸怀在蓝天,深情藏沃土”……
正因为谭国伦用浸透热血的文字讴歌这个日新月异的新时代,所以李一鸣在该书序言中给予他充分的肯定:“为人民去写作、为国家谱壮歌,这是国伦的文化自觉、价值担当。”
《行吟大地》是一组游记散文,语言优美。对旖旎风光诗情画意描写,旁征博引,历史人物、历史故事、古籍、古诗文信手拈来,自然风光与历史人文相得益彰,对祖国大好河山的赞美、对中华深厚历史文化的景仰之情贯穿于每一篇。篇幅短小者如轻盈灵巧的散文诗,篇幅厚重者似色艳意深的画卷,异质同美,意味隽永。
这组游记散文,作者写景注重色彩的营造和运用,画面感浓烈。
大地如此广袤壮美,如此斑斓多彩,值得每一位有担当的作家去放声高歌。我相信,谭国伦就是这样一位大地的歌者。
陈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