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我总会有一个奢侈的念头,就是想在百平方米的陋室中建个书房。当然,这个书房就建在向阳临窗的地方,而书房的名字,就唤作青藤书斋。书房里应该有被岁月洗礼过的明窗、桌椅,以及款式不一的书架、几幅古老的字画、几枝被季节打理过的野花。浮华被关在窗外,只有几缕和煦的阳光,静静地落在窗台边、书桌上。这书房,就是我的心灵栖身之所,让我可以安稳地在这里静读,静守简单的流年。
每一天,我都会在这里品读自己喜爱的书籍,从书本的情节中开始,在主人公的故事里结束。每读完一本书,就像走完一段人生的路程,接着又要匆匆地赶往人生的下一站,无论前方是宽阔的大道,还是狭窄的小巷,都会风雨无阻走下去。
夜色落下帷幕,世事归入风尘,书房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卸下了白日的淡脂轻妆。而我,趁此也可以细细地察看书房里的装饰。恍然间,我才明白,人与书的相聚,都是因了人的需求和书的变化。人类从最早的书籍雏形甲骨文,然后到成熟的书籍竹简、帛书、纸书,再到今日随身携带的电子书,使得阅读向着浩瀚的书海延伸。
读书,自然就会想起于谦的《观书》。“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于谦将书卷比作他多年的老友,无论清晨傍晚还是忧愁快乐总有书的陪伴。只要浏览过无数的文字之后,心中就再无半点尘世间的世俗杂念。只要坚持经常读书,新鲜的想法就会源源不断地涌来用之不竭。只要勤奋攻读,就会像春风里的柳树换得新颜。富豪们骑着骏马感叹芳踪难寻,却不相信于谦的书斋里别有春景。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虽然生活当中身上包裹着粗衣劣布,但胸中有学问气质自然光彩夺人。无论是驱赶迷茫,还是对抗平庸,自古以来读书都是最简单也最实用的方法。
读书人是深邃纯净之人,能禁得起世间的诱惑。任凭尘世间风烟弥漫,只要沉浸在书本的柔情里,就能细数光阴的淡定,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汉朝的孙敬刻苦好学,每天一早就起来就读书,直至深夜。因为疲劳瞌睡,常会不知不觉打起盹来。他就把绳子的一头悬在屋梁上,一头系着头发。这样,一打盹,头皮就会被扯痛。后来,他终于成为一代儒学大师。战国时期的苏秦因为游说秦国失败,家里人不理他,他就发愤自学。每当瞌睡时,就拿锥子刺自己的大腿,直至鲜血淋漓,后来成为有名的学问家。孙敬和苏秦演绎了“悬梁刺股”刻苦自学成才的千古美名。
读书人生要耐得住寂寞。世间总是有太多的繁华,撩拨我们本就不平和的心境。倘若浮躁或是疲惫了,就在娴静的书房,静下心来阅读。在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天气、不同的心情中,必定会读出不一样的感悟,所谓“一百个读者一百个哈姆雷特”是也。
这世间,还有许多无名的读书人,他们愿意被岁月的青苔遮掩,只企望拥有自己的一隅书房就足矣。读书,原本就是为了汲取智慧的力量、寻觅人生的方向、寻找精神上的寄托。就让我们在读书的安静里、精神的升华中,从容不惊地老去……
作者:邹文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