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这首《星星点灯》作为配乐出现在电影《万里归途》中。外交官宗大伟与随行成朗二人前往战乱前线撤侨,这两个年纪相差一轮的人,同在此刻肩负起撤侨回家的责任,成为无关他人,仅求被自己认可的英雄。
此时,响起“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远,却发誓要带着你远走,到海角天边”的配乐,说明正是这份“不知天高地厚”的责任感令此二人在枪林弹雨中照亮了华侨同胞回家的路。
影片开场,通过警方与叛军、民众的多方交战,展现了努米亚国内复杂的局势。中方的华兴公司在努米亚边境有千余名同胞没有护照,无法撤离,而一场规模越来越大的暴乱,正在席卷了努米亚全国。
在此背景下,一名家中有妻子待产的外交官宗大伟和语言不通的年轻官员成朗,历经被俘、轰炸、徒步穿越沙漠等困境后,终于将百余名中国同胞送回祖国的怀抱。
“广漠杳无穷,孤城四面空。马行高碛上,日堕迥沙中……”遥空无边,枪械与尸体却处处提示着沙漠危机的边界,成朗一行犹如一幅古战图,归途之路的艰辛坎坷被隐在蜿蜒曲折的沙丘后,狂舞于黑夜的篝火,抗击风暴后刻入皮肤的尘土,展现的不仅是外交人员不惜一切代价带领国人回家的决心,更是同胞们强大的求生意志。这条万里归途路伟大的,不仅是徒行边境的奇迹,更是即使有矛盾,但在面临生死选择时,始终闪耀着人性之光的人们。
令人惊喜的是,电影在剧作上并没有试图通过“伟光正”外交官形象来表达人性之光,而是通过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来撼动观者内心。在宗大伟一行的人物出场戏中,导演用远景拍摄在人海中被推搡着寻找同胞的主角,这种“狼狈感”立刻将角色与观众的心理距离拉近:画面中的人物不再是观众心中假定的英雄,仅仅是一群承担了工作责任的普通人。
成朗是个“只求真理,不顾管理”的初生牛犊,宗大伟是个“敢于跟领导讨价还价,敢于在践行宴上直言”的普通同事,章宁则是“为了立功才接撤侨活”的人……这些人像极了生活中我们身边的人。正是这样一个具有普遍性格特征的角色,才更能代表宏大叙事中的“大多数人”,才能令这条踱步三万余的沙漠求生路深深刻在观者的心头。
同为撤侨故事,《万里归途》常被与《战狼2》比较。在主题表达上,《战狼2》强调国家是人民身后的强大力量,而《万里归途》表达的则是全人类是命运共同体,我们怎样世界便怎样。
在努米亚警局爆炸场面中,导演将镜头对准被炸成两段的童子军、头破血流的外交职员、四处逃亡的努米亚民众,以鸟瞰镜头强化死亡威胁的压迫感,目的是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眼光看待战争——子弹面前没有种族,只有生死。
人类陷入灾难里,生命被威胁时,或被棍棒敲打头颅,或被枪口抵住脑袋,此刻的求救、惊恐、绝望、叫喊,只剩来自灵魂深处求生本能的呐喊。这种普遍化、随机性的死亡痛楚,将渴望和平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思想通过一束打在银幕上的光无差别地传达向观众。
努米亚撤侨的原型事件是2011年利比亚撤侨,此次撤侨不仅是新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行动,还是第一次借第三国改道、第一次派出海陆空三军进行撤侨的行动,体现了中国在政治舞台上的话语权和世界人民的友好帮助。
从“穷则独善其身”到“于我之下,兼济天下”的人物价值观变化,反映的是大国人民的思想格局,是强大祖国不惜代价保护战乱中同胞安全回家的责任,更是人类命运体下帮助亚非拉人民共创美好未来的承诺。
电影中,在章宁中弹离世后,宗大伟面对章宁夫妻视如己出的努米亚籍女孩说:“老章的孩子越长越像我了。”
死亡夺不走的,是被传递的爱与责任。
作者:杨雪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