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之气是养人的。
很多年前，在乡下中学教书。那时候，学生十四五岁，自己十八九岁。每天早自习，学生放开喉咙大声朗读，有声震屋瓦之感。自己也捧着书本大声朗读，有一比高下之势。教室里，书声琅琅，每个学生笑容灿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书香。站在讲台前，感觉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书香之气就那么不知不觉透过皮肤、毛发源源不断进入身体。如果是一武者，估计自己的功力很快会得到提升。
和孩子们在一起，似乎又回到学生时代。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用课本当道具，以黑板为舞台，孩子们当观众。那一刻，深深感到，当教师真好，读书真好。
清代袁枚说：读书好处心先觉，立雪深时道已传。那是指读书悟道。其实，在书香环境，听孩子们读书，也是养气的。
2000年后，自己调到城里工作，住在一所学校旁。每天早晨，天还没亮，对面的教学楼便会传出悦耳的读书声。我知道，自己该起床了，然后骑上自行车，向自己的工作单位飞奔而去。那朗朗书声，成了我起床的闹钟，成了我奋斗的号角。周末时候，书声暂停，我依然会按时醒来，脑海中依然回荡着孩子们的读书声。起床、开电脑、敲键盘，一篇篇文字便倾泻开来。那种感觉，无异于以意养气，以气写作。听孩子们读书，真的很滋养灵魂。
书香之气是养人的，顿悟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儿子读高中时，一度沉迷手机网络，学习成绩直线下滑。到高三下学期时，某一晚突然顿悟。以后的日子，每晚做作业，到深夜11点还不愿入睡。自己坐在儿子对面，重读《平凡的世界》，看似平静，内心其实在翻腾。为孙少安、孙少平等人的命运慨叹，也为儿子的改变感到开心。儿子上初中时便开始阅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平凡的世界》，也曾为小说主人公的不懈奋斗而感动。能做到顿悟，要感谢他内心深处的那抹书香。儿子一直都是喜爱阅读的，在书香的滋润下，他应该是幸福的。
多年以后，再次回到乡下工作。早晨去学校巡查，教室里传出响亮的读书声，有的老师在抑扬顿挫的给学生示范阅读。那一刻，我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再次感受到怡人的书香之气，内心平和而宁静。操场上，有的学生在晨跑，有的学生在阅读，连小花园中矗立的雕塑，都在看着臂弯中的书本。
这一年多，我看到了学生的勤奋，看到了老师的努力，也看到了许多不足的方面，深感肩上担子的沉重。都说十年磨一剑，我比较愚笨，三十年才磨一剑，这剑还比较钝，还需继续磨下去。
最是书香能致远，腹有诗书气自华。工作三十年，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从前，又回到校园。我会继续阅读，继续养气，保持那份初心和责任，做好自己的工作。
终有一天，我会自养其气，自带书香。
作者：张学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