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阳光斑驳在窗台。缓缓合上手中的书,土黄色的封面愈发让人觉得温暖。这颜色是乡村的颜色,是土地的颜色,也是《天上村前》所记载的村前村里走出的那些渐行渐远的,为中国科教事业发展“提灯人”,他们脚上还未完全干涸的泥土的颜色。
《天上村前:中国近代科教之乡》是知名学者陆阳的新作。作为无锡本土文史专家,陆阳把关注点放在家乡土地上,深入探寻吴越文化赓续绵延的脉络,先后出版了有关荣家企业、无锡顾氏、胡士三杰等专著。而在这本书中,他更是将思绪和笔尖追随于村前胡氏子弟的“脚步”:在无锡出生长大；到南洋公学求学；远渡重洋汲取先进科学知识,创办中国科学社；回国办学,北上南下执着于中国近代的科学教育事业。斯人斯事无不翔实而又生动地展现于书中。
书分为上下两册,共十五章,从第一章“村前胡氏:‘我从哪里来?’”中关于胡氏始祖———宋学创始人胡瑗起笔,到第十五章“古村新韵”中所记载的新中国成立后村前村的历史遗存现状,以及2021年开始的“书香故里,天上村前”保护项目启动实施。以时间脉络为经,事件发展为纬,条理清晰地记载了胡氏一代代的事业开创,尤其是晚清以来百余年间,众多村前胡氏子弟开一代风气,从新学启蒙起步,踊跃出国留学,学成归国后积极创办大学、发展科技事业的历程,以及他们在我国科教事业等方面所取得的功绩。细细研读,不仅了解了中国近代教育科技的发展史,也被这些致力于祖国科技教育发展的仁人志士的耕耘精神所感染。
胡氏家族繁衍生息数百年,出现了众多的杰出人物。胡壹修、胡雨人、胡敦复、胡明复、胡彬夏、胡刚复、胡鸿猷……一大批在科教领域作出杰出贡献的教育家、科学家、学者无不让人赞叹。特别是那些女性的身影———比如书中记载,前有胡雨人继配夫人周辉,‘专任全家女子教育之事’,让“无锡的女学也在村前起步”；后有在蚕桑改革中不惜余力的胡咏絮,也有同为女学前驱的胡敦复夫人华桂馨。而最为卓著的是胡彬夏。“回溯胡彬夏的求学生涯,对中国女子的解封有着深刻的理解”这位胡家女儿,留学日本归来后,又同兄长一起留学美国,同恋人朱庭祺居成立中国科学社“首创地位”并发挥重要作用,回国后担任《妇女杂志》主编,“将‘二十世纪之新女子’作文女子教育的培养目标”,并致力于终身。任何一个真正的名门望族的形成,都是一代又一代的人的努力积累。而家族力量的体现,则在于家风的传承。
虽然本书是以记载史实为要,且考据严谨翔实。但作者细腻的笔触也探入了书中人物的生活,记录了很多生动的小故事。比如胡明复艰难求学、考学、创学的小故事；胡敦复参与带队第二批庚款留学生前往美国的旅途轶事；胡刚复平易近人,和运输工人、司机交朋友,帮师生联系“黄鱼”车……这些事例让人物鲜活起来。这些人的身后,是那个江南小村庄———村前村。中国第一座乡村图书馆、第一座乡村公园,发起创立了中国妇女运动史上第一个女性爱国社团“共爱会”；无锡最早的乡村公学、阴雨操场,长达百年的钟楼、积谷仓等明清建筑遗迹……大量的史料、照片,让读者对村前村有了直观印象的同时,也触碰到了从小小的村前村走出的胡氏儿女艰辛耕耘的脚印。
村前村在无锡,无锡在江南。江南,自古以来就给人以富庶的印象。这应该与科教的兴盛有着不可拆解的联系,自然也与书中记载的那些伟大的人们分不开。
作者：王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