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迷上文学,是在上高中后。因为偏科严重,上理科课于我,早已是百无聊赖之事,而课桌里的那本《红楼梦》,让我对下课更是充满期待。终于熬到文理分科,在背诵了上百首宋词、写过几十首诗歌、读完十余本小说后,我升入了高三。高考在即,审时度势,不得不把文学之梦束之高阁。但星星之火既已点燃,断然没有熄灭的道理。一年后,在填报高考志愿时,我毫不犹豫地报考了湘潭大学中文系。
进了大学,终于可以在书海遨游,所读书籍不外乎中外名著和热门小说。校图书馆藏书颇丰,但面向全校师生开放,想借到好书,也非易事。到书屋租书,多以武侠小说为主,且书页脏破,内容错漏,久读令人生厌。所幸室友爱书,从茅奖到诺奖小说,所购甚多。每见他购得新书,我必翘首以盼,只待他一看完,便第一个抢到手中。大学四年,倒因此免费读了不少好书。
大概中文系的学生,只要读过几本名著,内心多半认定自己已是半个作家。我那时便产生了那样的错觉。从大一开始尝试投稿,在校报上刊过几首小诗,在当地的广播电台发过几篇散文,与人合办过一份班刊。后来还收到过几张稿费汇款单,在校诗联征文中获得过一等奖,另加几封笔友的来信。最出格的事,莫过于那天读完《狂人日记》后,心中激情难耐,连夜写就一篇万余字的小说送与写作学教授求教。几天后,老教授托人原稿退回,并附上了几句勉励的话语。大学前三年的文学成果,大抵如此。
能够真正走近文学,得益于我从文之路上的人生导师——家乡文联的谭晓春老师。
大四时,学校要求我们自己找单位实习。我当时虽对报社心甚向往,但苦于无人举荐,实习单位迟迟没有落实。当时,老师已出版诗集多部,是省内外颇具影响力的作家。同学介绍我认识老师,恰如久旱逢甘霖。此后四个月,我白天跟着老师下乡镇、进企业采访,晚上泡在办公室写稿子。有时采访晚了,老师会叫我去他家,并亲自下厨做饭。印象中,他做的西红柿鸡蛋面最是好吃。我俩一人一大碗面条,一小罐冰镇啤酒,边看球赛,边吃面条。吃饱喝足,接着写稿,等到定稿睡觉,天已微明。我虽只是做些辅助的工作,但每有文章发表,老师都会署上我们两人的名字。后来,凭着发表在《湖南日报》上的一篇报告文学,我被学校评为了“优秀实习生”。
那段时间,因为老师的耳濡目染,我更加迷上了写作,平常除了学习新闻采写,还虚心向老师请教文学创作方法。在老师的指导下,我创作的几首诗歌,先后发表在了《桃花源》《惠州文学》等杂志上。
大学毕业后,我入伍到了南方,训练紧张工作繁忙,便没再关心文学。前年六月,一次偶然的机会加了老师的微信,他让我发几篇近作给他看看。半个月后,老师发来《城头山文学》杂志的目录,上面刊有我的两篇散文。时隔二十年,看到自己的文章再次印成铅字,心中激动难抑,文学梦想这才慢慢复苏。此后,在老师的鼓励下,我开始重拾笔端,利用空闲时间开始写作投稿,时有散文发表在报纸副刊上。
“人至中年恰如秋,半生坦荡半自由”。二十多年来,对于文学,从最初的迟疑彷徨,到如今的乐游其间,虽不敢自称已窥真容,但自感早已难舍难分。人这一生,总得有独属自己的梦想和清欢。纸上流连,便是我此生孜孜以求的清欢。
百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