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的家乡高州市荷花镇隔江相望的广西北流市,因其境内最大河流——圭江自南向北流而得名。故圭江又称北流河。
千百年来,逶迤多情的圭江,以其丰富乳汁,滋养着山清水秀的“古铜州”(北流旧称),哺育着一方钟灵毓秀的山乡儿女,书写着古往今来的传奇故事,诉说着一方水土的民俗风情。
因为祖母、母亲皆是北流人,身上流淌着圭江血脉,我从小就熟稔和喜爱这片土地及土地上的人们。而李婷就是从北流走出去的莘莘学子,以一个女子的柔弱肩膀和丰富学识,凭着北流人敢想、敢闯、敢拼的精神,在得改革风气之先的广东,闯出一番事业,令人敬佩。因为共同爱好文学,在茫茫人海里,虽然我们至今未曾谋面,却在微信里相识多年。也因为地缘、习俗相近之故,虽然彼此老家分属广东、广西,但我们依然以老乡相称,相互间更多了一份亲切和了解。
在打拼事业之余,李婷在业余文学创作上也倾注着极大热情,常在夜深人静之时,用深情笔触,讴歌家乡面貌的日新月异和祖国河山的壮美多娇,收获颇丰,近年先后由团结出版社出版了《圭江流韵》和《彭蠡流韵》两本散文集。而其中的《圭江流韵》,因为主要着墨故乡北流,引起了我更多的共鸣,每次翻阅,好像又一次行走在那片的谙熟土地上,看到圭江闪烁、跳动的韵律,拨动着我心中情丝。
对一个写作者而言,书写自己熟悉和热爱的地方,文章最易出彩,也最易动人。这也是洋洋洒洒20万字的《圭江流韵》一书的一大特色和亮点。
作为游子,无论身处何时何方,无论富贵贫贱,最让她们难忘的,莫过于家乡泥土的恩情和芬芳。我亦然。在我断断续续的业余写作生涯里,有一半以上篇章都在书写故乡,书写鉴水。而这一点,在《圭江流韵》第一辑《桑梓热土》里,表现得淋漓尽致。当中的首篇《家乡的母亲河》便开宗明义,写的就是养育她成长的圭江,可谓引擎全书。在作者笔下,“滚淌不息的北流河,以其慈善、无私、宽厚、伟大的母爱,不仅仅孕育了丰厚的中原与岭南结合的勾漏文化、长达两千年的陶瓷文化、源远流长的铜鼓文化……还有出类拔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杖头木偶戏、民族特色鲜明的粤曲……赢得‘中国民间艺术之乡’的桂冠。”试想,这样的母亲河,这样的故乡,作为它的儿女,谁不牵挂谁不爱!老去的是岁月,老不去的是乡情。
在北流市,有个“鬼门关”,因“双峰对峙,中成关门”而得名,是古代被贬官员流放海南的必经之地和大多数人此去无回之地。此书第三辑《诗意行走》中的《寻访鬼门关》一文,则探古赏今,写得更为真切动人。昔日的人间畏途,现已成为人间坦途和北流市一道不可多得的人文景观。尤其是宋代大文豪苏东坡被贬海南儋州时,来回均涉足此处,写下了多首前去生死两茫茫和感叹劫后余生的诗文,并在回程途中逗留北流期间,与当地群众打成一片,载歌载舞,吟唱诗章,留下了“圭水秋波”的千古佳话,彰显着一方水土深厚的文化底蕴,滋养着一代又一代北流人的心灵。
家乡的山水未必尽善尽美,但在家乡儿女的眼中,都有着别样的光芒。在第四辑《山情水韵》中,这种情感的倾注,可谓俯拾皆是。《人间仙境勾漏洞》一文中的勾漏洞,是一个石灰岩溶洞,是一种自然地质景观,在灰岩地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发育与分布。诚然,勾漏洞并不是中国最大、最长、最美的溶洞。但李婷在写洞中石钟乳千姿百态时,却注入更多的个人情感和人文情怀,把不同形态的石钟乳赋予人格力量,仿佛那些坚硬的石钟乳,就是一个个坚强的八桂儿女的化身,在历朝历代闯出一片片美丽的天地。这种借景借物拟人、渲泄情感的写作手法,李婷在书中运用得恰到好处,且得以应手。
今年春节前,李婷曾与我说,她做慈善公益一对一帮扶照顾了十几年、与她非亲非故的两位孤寡老人不幸因病去世,让她倍感伤心。看得出,她是一位充满爱心之人。对待别人如此,对待自己的亲人更是如此。书中第五辑《骨肉情深》,字里行间洋溢着对亲人的爱。她的爱,没有轰轰烈烈,却如山涧流水一样清澈、纯朴。她是幸运的,有山一样坚强的父亲作为精神支柱,有水一般柔情的母亲作为成长摇篮,更有事业初成的儿子作为未来依归。每个人都是站在父母的肩上起飞,对父母自然有报不完的大恩大德。但父母要求儿女回报的并不是金钱,而是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一点,李婷做到了。
李婷在书中除浓墨重彩对故乡的爱外,对古文化也有着深深的迷恋。她书中的第二辑《古风弥漫》,通过拣一块秦砖汉瓦、步一段茶马古道,沉浸在历史的星空中,领悟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从而加深了对祖国和故乡的热爱。
陆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