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夏来春去,在阅读上,对小说总有一种渴望。这渴望相当于炎炎夏日之冷饮。
去年读了格非的《望春风》,钱钟书的《围城》。今年只读了徐则臣的短篇小说集《如果大雪封门》,还未及一半。徐则臣确实是一个讲故事的能手,语言轻快,故事淡淡的,讲的就好像一些生活片段,不太像以往读过的一些小说,倒像电影,留白较多,个别故事读后还意犹未尽。在网上搜,看还有没其他的解读,结果毫无所获。最后又翻出汪曾祺谈小说创作的三篇读书笔记,似乎找到点解释——“一般小说太像个小说了,因而不十分是一个小说。标准的短篇小说不是理想的短篇小说。短篇小说的作者是假设他的读者都是短篇小说家的。”(《短篇小说的本质》)“语言本身是艺术,不只是工具。”“小说的结构的特点是:随便。”(《小说笔谈》)或许科伦·麦凯恩的观点更能够说明“永远别忘了,故事远在你动笔前就已开始,在你收尾后很久才会结束。让你的读者从故事的最后一句话中出发走进他自己的想象。”请读者与作者并排着起坐行走,一起完成一篇小说,这或许就是徐则臣真正的写作意图。
四月夜读的书籍是孙瑞雪的《爱和自由》,在此要特别说一下我读这本书的理由。去年冬天,在朋友圈看到书友李秀明发了一张孙瑞雪的《完整的成长》的阅读截图,当时书页里有一句话打动了我,感同身受,过了几个月,依然念念不忘。后来在网上找了孙瑞雪的书,买了三本,粗略地读了一下,选择先读《爱和自由》。为什么要夜读并分享?让我最有感触的就是——《爱和自由》最早出版的时间是2004年,而我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孙瑞雪这个人,当我读到这本书的时候,我儿子已经快八岁了。当初孩子还小时,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好好教育孩子,在养育的过程中,犯了不少错误,觉得对不起子女。如今懂得,想弥补,可惜孩子业已长大。有些事和物,一旦错过了,已不可能再重来。因此决定,夜读《爱和自由》并分享,希望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让有缘人能与它相遇。
每年清明,我会穿过一片名叫赤坎坡的荒地,来到一个叫赤坎头的土墩,拜祭我的爷爷。小时候跟着父亲和大伯他们来上坟,他们指着这个矮矮的土堆对我们说,这是你爷爷的坟。我对于爷爷是没有记忆的,因为在我父亲很小时,他已不在人世,而我却从来都没怀疑过这个土堆的真实性。后来父亲和大伯也退出了,现在每年清明上坟的担子就落在了我的肩上。拜祭完爷爷,迟迟不愿离开,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在土墩边采了一束野花,发了朋友圈,配文:这条熟悉的路,不知道还能走多久?这遍山的野花,不知道还能开多久?
重读胡兰成的《胡村月令》,鲁迅的《故乡》《社戏》《祝福》,总会想起孩童时的种种,想起一些人,一些事。有人说,读书如访友。但有时,读书又不能完全替代访友,有些人,一松手,就天涯两端。我们总是在深夜里,将一个名字轻轻忆起,又轻轻地把它抺去。
四月的蔷薇、月季、白兰、合欢、橘子,这一树一树的青杏红李,绯红、浅粉、明黄、绢白、梦幻紫,无数色系,闪烁于溪水一般流动的叶丛,仿佛波光粼粼。
四月的熏风吹过来吹过去,那些高贵的异质花朵,静穆而又灵动。立一树下,入定般站一两分钟,眼前羽叶红花,微风轻拂,是这一树花教会了我们,感受天地律动……
四月,不单适合读书,也适合读花。
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