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部《天真打不败》到第二部《满天星和一团火》直至第三部《每一步都算数》,北辰的“快乐语文”系列三部曲是充满了趣味、洋溢着幽默感的作品,以快捷键、热带鱼、乐天派、小蚊子四人组成的“快乐语文”小组的成长经历为线索,呈现出他们悲欣交集、五味杂陈的小学时光,串联出他们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校园生活,这些点点滴滴均在纸页间散发出耀眼的光斑。
菁菁校园里,如果只有充满活力的学生,校园是不完整的,学生前行的方向也是迷茫的。作为孩子们成长道路上的关键人物,庄老师这一人物是作者下功夫塑造的:她开玩笑时注意场合注意对象,借此调节班级气氛与师生关系。面对班级的困境,她有想法有策略。她喜欢孩子,对班级有全方位的观察并且尽心尽力付出。学生在后头跟着,老师在前头引领,师生齐欢笑、共成长是校园里最美好的场景。面对各有个性的孩子们,庄老师若无高明的教学艺术与高超的管理能力,一班很难成为充满朝气与活力的班级。若一味以师者的严肃面目示人,她不会赢得那么多孩子的喜欢。
看到乐天派正埋头做造句作业时,她先是充满善意地询问,而后充满好奇心地探问,接着是充满真诚的鼓励。鼓励过后,在征得乐天派的同意之后,她当众分享了他的作业。读完后乐不可支的她,还不忘给孩子送上鼓励:“难得看到乐天派同学这么认真地造句,老师我其实很感动,因为感觉你们在悄悄地长大。”代表一班足球队出战比赛的乐天派在校园活动中,经历了挫折尝到了失败,收获了成功品尝了喜悦。更意味深长的是,他把足球元素带进语文课堂中,实实在在地让心灵享受了成长的甘甜。庄老师在课堂上的一系列做法,既鼓励了乐天派,也给全班同学带去语重心长的提醒:参加比赛不仅是为了胜利,更是为了在其中体验生活的百般滋味、千般感受。
北辰不仅写活了庄老师,更写活了班里许多学生。说到底学生才是校园的主角,才是校园充满活力的第一源头。他们是否拥有和年龄相符的活力决定了文学作品感染力的高低。何为“活”?即真实。快捷键和小蚊子主动换上运动服加入训练队伍,让乐天派心头一热。可是热心并不等于能力。即便只是训练而已,到了场上两人就露出“业余”水平。快捷键碰不着球,小蚊子躲着球,不断摔倒的两人在场上状况连连。正是他们活生生、亮晶晶的存在,让一班有了独特的气场或氛围,让他们的笑与哭、快意与艰难时时刻刻牵动着读者的心。活生生不必多做解释,亮晶晶指的是他们和她们的简单、纯净、透明,敢哭敢笑、敢爱敢恨,他们活在独一无二的烂漫世界里。
真实的成长抑或成长的真实必须经历挫折,这并非故意制造挫折。漫长征途倘若没有碰到难处,心灵不会有挫败感与成就感的注入,成长必然陷入虚空与苍白。身为足球队主力队员的泽楷与乐天派产生矛盾,愤而缺席训练,而后骑车被撞导致骨折,这让上一届荣获亚军的他们不仅失去夺冠之可能,甚至在半决赛中铩羽而归。从亚军到冠军只是一步之遥、一字之差,但是其中的经历非三言两语可以概括。
《青云志》班报的创办是与足球场上的奔跑、争球、摔倒、爬起、射门极为不同的成长空间,也是北辰着意设置的关键事件,先武后文,文武兼具,有助于为不同的孩子提供更多的锻炼机会与成长可能。庄老师办报的建议用心良苦,然而如何让报纸从脑中设想到捧于手心,非孩子们亲自参与不可。写稿只是办报中的一件事,并非全部。选纸、排版、印刷、编辑、设计,皆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步。许多班级跟着办起班报之后,《青云志》如何进行自我突破,是摆在四个孩子面前的难题。从报纸到刊物,不仅是稿子数量的增多,还有经费的增加。北辰有意为孩子们的成长设置了一道道障碍、一种种情境,并细致刻画出他们身在其中时的担忧、悲伤、愤怒。他没有身为成年人居高临下的俯视,只有尽量站在平等位置上的将心比心、感同身受。真实在于人物形象的刻画,亦在于成长之路的铺展。
“快乐语文”三部曲既有基于校园现实的趣味,亦有遵从儿童年龄现状的教益与启发。小读者可读,大读者也可读。视角与立场不同,收获便不同。骆妈妈和骆爸爸耐心为小蚊子设计书衣的付出,为小蚊子在班级争了脸面。这脸面不是比拼权势、地位、物质,比拼的是父母亲无微不至的爱。且不论有无设计能力,单是向前推进一个个步骤的耐心,怕是许多家长不具备的。儿童文学作品,不只是儿童的文学作品,而是可以让人寻见自己儿童时光的作品。寻见,可以是当下的,也可以是过往的。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可以给不同年龄段的读者带去深深的启发。
张家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