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上阅读,是从小时候开始的。津津有味地捧读中外名著:《红楼梦》《白鹿原》《局外人》……近年还买来《中国文学史》《文学理论》等书籍孜孜不倦地研读。读书笔记记得工工整整,像中学时代求学的孩子。家人戏谑: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我亦不辩解,任他们取笑。
余以为,读书静心,修身养性,何乐而不为?
第一次接触课外文学读物是远离家乡在外读中学时,从图书馆借来的《儿童文学》《少年文艺》。那些方块字里曲折的故事情节和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给我曾经苍白无知的认知插上了彩色的翅膀。原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故事可以讲得那么生动有趣,反派人物可以描写得那么面目可憎。我陶醉其中,稚嫩的情感随故事起起伏伏。班主任轻手轻脚地走到我身边,撩起书皮一看,然后不由分说地拿了就走。我如梦初醒,继而战战兢兢,看课外书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缴纳书价的10倍当罚款。一本《儿童文学》三毛,10倍就是三元,我一周六天的菜票才两元。我恨极了班主任,也恨自己太专注。可是那些故事真好看啊,就像我心向往之的新衣、发卡,将我的心熨帖得暖融融的。
不得不说中学的第二个暑假,那应该是阅读史上最轰轰烈烈、最具划时代意义的时期。不记得从哪里弄了一本厚厚的《第二次握手》,那可是人生中看的第一本大部头长篇小说。打开书即被故事深深地吸引,只想一口气读完。有时吃完晚饭筷不收碗不洗,又看书。母亲以为我在专心学习,特意不关电灯。懵懂的年龄,稚嫩的情感,就那么彻底地被苏冠兰和丁洁琼的伟大革命爱情感动了。后来,又从同学那里陆续借阅了《今古传奇》连载的《射雕英雄传》。那个暑假,那些文字,全方位激发了我对美好事物的想象和向往,悄然改变着我对周遭事物的感知和认识。
中学毕业,由于经济条件受限,母亲掐断了我上普高考大学的念想,只得去了职业高中就读。在职业中学里,对赖以生存的纺织专业反倒漫不经心,转而兴致勃勃地去自考四川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那真是一段阳光明媚、畅快淋漓的日子。没有升学压力,无意漫漫长路,一心沉醉在《文学的基本原理》《写作概论》等书籍里,兴起时也写些抒发豪情壮志的文章,偶尔发在《辽宁青年》《职高生》等杂志。那时的生活,如沐春风,浑身畅快。
现实是最残酷的。职高毕业后,我被生活快速打回原形。纺织厂晨昏颠倒的白夜班,色厉内荏的生产主管,曾经诗意的心情和幻想被现实击打得七零八落,特别是南下务工的那段时日,日复一日机械地重复着流水线上的作业,未来在眼前变得黑暗而空洞。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心里眼里除了迷茫就是慌张和恐惧。
在那暗无天日的打工生活中,幸好有书籍。偶然间结识了一名仓库管理员,她每天收发完货物后,就躲在仓库角落里看小说,有《平凡的世界》《人生》《茶花女》《飘》。看到这些书,我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光亮,就像大海上漂泊的人突然见到了灯塔。我向她借书,她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为了能多看书,为了能按时还书,我夜以继日地贪婪阅读,所以让一双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睛戴上了眼镜。
与书为伴多年,我渐渐明白了那句经典名言“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的内涵。在对待不如意的生活时,不再拧巴,一边生存,一边阅读,让生存与生活互不为难、相融共生,从而使我的人生变得豁然开朗。
阅读多年,书香一点一点儿地浸润着我的人生。我相信那些文学作品的文字里,一定藏着一束束光亮,当你走近它们,那一束束光亮就像探照灯一样指引你、照亮你,扫除你生活中的晦暗与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