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一个午后,与爱人去逛新华书店,在名家书柜旁,一本书吸引了我的视线,那是肖复兴的散文集《我们的老院》。淡蓝色的书封,充满诗意的书名,让我瞬间有了阅读的兴趣,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我们的老院》叙写了35个感人故事,回忆了自己生活了21年的老院,以及曾在那里居住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作者写老北京、写往事、写人间百态。他不惜笔墨,回忆青春年少,回忆父母家人,回忆邻里旧事,有纯真、有快乐、有愧疚、有伤感,流露出对老北京的念想,对旧时光的留恋。
四合院,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前门大街附近,曾是粤东会馆,后来成了平民居住的大杂院。院里的居民之间,上演了一幕幕人间悲喜剧。在这些浸透着作家生命记忆的故事中,人心和人性赤裸裸地相见,如电光石火,令人深深震撼。童年记忆,对每一位作家来说,都是他个人的富矿。这是一部情感沉郁的书,是一部哲思深蕴的书,也是一部可见作家心魂的书。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肖复兴说,《我们的老院》是他一直想写的一本书,也是他的一部最重要的书。这是一代人的历史记忆,一代人的心灵史。
书的开篇是《泥斑马》一文,王大爷摆小摊,卖糖块、弹球之类小玩具,自己捏小猫小狗等泥玩具卖。王大爷捏了一个小斑马,书中的“我”很喜欢,但没钱买,趁人多天黑,伸手拿走了它,被父亲发现,“我”只好送回去。有一天,小斑马“跑”到“我”桌子上,脖子上系着红绸子,绸子上挂着铜铃铛,风一吹,小斑马活了一样,“我”惊喜得抹眼泪。王大爷离开北京五十多年,再也无从相见,只留着小斑马。小斑马摇动铜铃铛,摇出“我”记忆里的货郎摊、拨浪鼓、糖人儿、红头绳。
《花布和苹果》这篇文章,叙写的是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大院里曾经住过一对夫妇,男的是工程师,英俊潇洒,女的是老师,长得非常漂亮。让全院街坊最羡慕的是,女老师每次吃苹果都是由男工程师来削皮,每次削下的苹果皮都是完完全全连在一起,弯弯曲曲一圈圈垂落下来。
后来,女老师遭遇不幸,腿残废了。但丈夫进进出出总是搀扶着她,每年秋天苹果上市时,他们夫妻还会坐在玻璃窗前吃苹果,男工程师削下来的苹果皮还像从前那样完完全全连在一起。这重复的场景,让人看到平凡人也有真爱。
在《母亲》中,肖复兴写母亲的善良、忠厚、温暖和力量,在困难时期,她吃在天坛墙根儿挖的野菜,把米饭和馒头留给孩子吃。在《父亲》这篇文章里,写到父亲人俗、心细,教育孩子像砸姜磨蒜,一个道理,一句话,反复讲,父亲没有留下物质财富,但父亲说过的话变成处世箴言,如同退潮之后的石子,熠熠闪光。
老院里还有老院墙、老影壁、老石碑、老人和老故事,藏着人世间太多的秘密和辛酸,也留着太多的清纯和梦想。肖复兴感叹:“青春最美好的年华,是多么的短暂,一个人的一辈子,这么快就走到了尾声。
阅读《我们的老院》,字里行间感受到肖复兴质朴的文字中,蕴含着浓郁的情感和深刻的哲思,每每品读,都给人们心灵带来强烈的震颤,使我受益匪浅。
如今,老院的逐渐消失引发了老北京人一种强烈的文化焦虑感,这是整座城市历史的失忆。而这部作品,正是肖复兴对伴随几代人一起生活成长的老院的一次有力度、有温度的历史书写,它为人们留下了一段属于这座城市的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