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着吃着就老了》里作者说:故乡的味道不仅仅是空间意义上的,也是时间意义上的,和你的记忆、你的成长有关。我们曾经的饮食习惯、偏好,甚至经历过的时代,无一例外地遗落在我们饮食的DNA里。它标识着你的归属。这种归属感牢不可破。
此书是《风味人间》总导演陈晓卿的舌尖寻味故事,一部吃透人生的随笔集。从十七岁出门远行,进京上学,到误打误撞成为一个美食纪录片导演,再到后来成为全国闻名的吃货,漫漫人生路,每个阶段都有与食物相关的记忆。他认为,美食的终极意义在于获得生理和心理的幸福感。这种幸福感是非常主观的,有时候和食物本身相关,有时候和生活经历相关,吃家常菜得到的满足感,吃燕鲍翅并不一定能得到。所谓美食,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相逢,不过是吃一口就想家了。
“食物承载着记忆,见证着岁月,我们探索食物,其实都是在寻找自己。”作者说,他的童年几乎没有什么食物特别难忘,除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酱。“刚出锅的馒头,掰开,中间抺上勺酱豆,热腾腾的奇香……”最难忘的是张老师做的西瓜酱。“因为搬家,此后我再没有吃过张老师的西瓜酱。”记忆在他的胸腔发酵,情感的菌丝也攀缘在他的脑际。后来,在《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里出现西瓜酱的段落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做好那坛酱,姥姥大约也就用了不到两个星期,但对他来说,酝酿和发酵这一切,用了将近四十年。
在厌倦日复一日机械枯燥的生活后,在那么一个晚上,作者悄无声息,开车行驶在北京的冬夜里,搜索路边哪怕是仅有的一盏小饭馆的灯光,进去哪怕真的就喝一碗白粥,那种温暖都能渗透到骨髓里。
有“根”的食物才有生命。云南不同的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米线,像过桥米线、豆花米线……曾经在昆明生活过的汪曾祺先生说过,在昆明,当地人最讲究吃的还是小锅米线。做的过程看似简单,其实每一步都有特殊的要求,而地域相当重要。陈晓卿说,在北京吃小锅米线是很难实施的。许多食物就像小锅米线一样,只有在原产地享用,它才是有生命的美食。“更重要的是,除了美味,你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是食物不可分割的部分。”
“食物是有年龄分层的。中年人可以拥有精致,但不能拥有全部。有些食物,是独属于青年的。”年轻的我们又没有掌握足够的财富。功成名就的中年人,正襟危坐、挑剔环境和服务,鄙视“不健康食物”的同时,又间或想起烟雾弥漫、火星乱窜的露天烧烤,人手一把肉串,喝着啤酒,聊着岁月。
大家吃着,喝着,聊着,就老了。食物,连接着故乡与世界,每个人都可以在“吃”里找到归属。美食并不小众,它藏在大多数人的一日三餐里。人生百味,食物因人而生,让我们跟着陈导的故事一起去探索美食的奥妙吧。
甘武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