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原产印度,中国汉时引入,古称胡麻,在我国栽培有着悠久的历史。芝麻属于一年生直立草本,高约60-150厘米,叶微有毛,开的花是白色的,果实矩圆形,种子有黑白之分。黑的是黑芝麻,白的是白芝麻。因为芝麻的种子含油分55%,可食用也可榨油,所以只要一提起这小小的芝麻,让人立即联想起来的用途就是榨油。芝麻油的食用历史长达千年,原因很简单,价廉、物美而且易得,所以古人的日常用油便是它。后来油料作物越来越丰富,芝麻油也就渐渐隐于幕后,化身调味剂,而名字也得以简化,从“芝麻油”唤作“香油”,一听便让人明晰,其风味中最大的特质是什么。
芝麻油的吃法极多,它是菜品中的点睛妙笔,也是提味增香的不二法门。芝麻油炒蛋,蛋嫩滑适口,比其他食用油炒得更为松软,蛋香还附带着谷物香气,如沐自然之风,越吃越有幸福感。拌凉菜,芝麻油淋洒上几滴,风味辅助作用绝佳,蔬菜入口时是清新爽脆,到了后半程,沁香感则令人回味悠长。我个人比较青睐的是,在饺子蘸汁中加入芝麻油,混着酱油的咸鲜,醋的酸爽,就和着这股甘香,裹住面和馅儿,饶有滋味,助饺子锦上添花。
芝麻被碾碎,除了出油,还能依据配比成芝麻酱。芝麻酱在各地美食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涮肉、热干面,还有西式糕点等等,都离不开它的提携。此外,和麻酱性状类似的芝麻制品,有个让人魂牵梦绕的,那就是黑芝麻糊。黑芝麻糊精妙之处在于能迅速地撬开味蕾,从唇齿处唤醒慵懒的身体。吃的时候,香气在口腔之内四溢蔓延,好吃之外,沁香回甘。吃完后的碗内还留有挂壁,黑色余迹就像一幅水墨画,很是好看。现在破壁机已成为家庭中的常用电器,制一碗芝麻糊并不困难。我习惯用黑豆、黑米和黑芝麻,再加上两三颗杏仁便可。不用放糖,就这样原汁原味,一口下去,滋润入心,还混着浓郁的芝麻香和杏仁香,对于味蕾来说,是双重慰藉。这种食用体验,实在是很有魅力。
芝麻油和芝麻糊都是芝麻粉碎后的杰作,在它保持自身完整的领域,我最钟情的是煎堆。这个古老的油炸面食,在我们广东,还有“煎堆辘辘,金银满屋”的彩头说法,逢年过节必有它。
制作煎堆门槛不高,所以它在早餐的摊位上时常出现。醒好的糯米面切成大小的均匀的剂子,揉圆按扁,包入适量豆沙馅,然后在虎口处收拢,捏紧收口,就有了雏形。雏形的表面需要裹一层白芝麻,就是在白芝麻里滚上一圈,之后便可下锅油炸了,炸制的过程要保证煎堆浸没在油中,受热均匀才出锅。煎堆上泛着油光,金黄的外皮上闪烁着白色芝麻,如繁星点点,予人无限遐想。但在好吃的面前,思虑过多是不正确的,大快朵颐才是正道。煎堆内空外实,层次分明,最外层酥脆油润,在芝麻的重围下,香味分子全都沁入外部。吃一口,香一口,是初吃煎堆者的最初体验。之后内里便是软糯,混着豆沙馅儿的绵密,加上那股带着咯吱声音的嚼劲。一个煎堆,就能撑起一顿早餐。
“八谷之中,惟此为良,仙家作饭饵之、断谷长生,为养生妙品”,这是医药家陶弘景对芝麻的评价,在其优良口感之外,还褒奖了它的养生和滋补功效。有段时间,为了乌发,我还专挑黑芝麻吃呢。且不说它的功效如何,味道却是极香的:热锅上把芝麻略炒,装进干净的玻璃罐内,与些许白糖略微搅匀,每天食用一小勺,那种香中带甜的感觉简直不可言喻。所以可千万别瞧不上那小小的芝麻粒,它真是潜能无限。
生活里有很多俗语都与芝麻搭边儿,像“芝麻地里种西瓜——有大有小”“磅秤上放粒芝麻——无足轻重”等,不过更多似乎都聚焦在其小小的形态之上,而对于其味道却鲜有提及,这种疏漏还是令人深感遗憾的。不过,芝麻也无需太多正名,毕竟它往那儿一放,香味儿自己就跑出来了。你看在各种食品(面食、卤水、小吃甚至是糖葫芦上等)上撒下的芝麻,吃过之后是绝对不会吝惜赞美的,哪怕口里不说,心里也会来上一句:这芝麻看上去小小的不起眼,但味道却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