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忽见庭院里用盆栽种的栀子花开了朵白色的花,醒目地缀在碧翠繁茂的绿叶间,我心中一阵欣喜。
栀子花粗大、色白,香味浓郁,香中带甜,随风飘散,欲把香甜沁入人的骨髓里。人从旁走过,似乎连步伐也染了香,悄悄地点缀着斑斓的心绪。
栀子花,我们乡间俗称玉荷花。儿时在乡下老家,山坡田畴,玉荷花随处可见。每年初夏,山坡上的栀子树就结满了绿色的花骨朵,一个挨着一个,尖尖的像子弹头,羞涩地缱绻在枝叶丛中。一场雨之后,一部分花苞就转身变成了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绿色的花托里丰盈地绽放着。那些白色的花,就像是远离俗世的优雅女子,素衣白裙,清新淡然,令人难忘。还在忍耐着不舍绽放的青绿色的花苞,如村里姑娘的发髻,高高顶起,质朴之中略显俏皮,可爱动人。
栀子花,白得自然,白得清澈,白得纯粹,白得娇艳。清晨,栀子树的树叶总是会挂着颗颗水珠,晶莹剔透,在晨光的映照下宛如串串银珠。那雪白的栀子花,被露水沐浴得更加艳丽了。花瓣瓷白瓷白的,肥厚柔软,摸一下,质感如同婴儿的皮肤,细腻娇嫩。宋代蒋堂这般描述栀子花:“庭前栀子树,四畔有桠枝。未结黄金子,先开白玉花。”白的耀眼,绿的清爽,一白一绿,搭配得雅致妥帖。
新鲜栀子花瓣,细嫩芳香,可食用。居住在乡下的母亲知道我对栀子花喜欢得紧,在城里又很难寻到野生的栀子花,于是每年夏天她都会从乡下老家给我带来几大包从山丘上摘来的栀子花。母亲把栀子花清洗干净,随后倒入开水里,并用筷子不停地搅动,这是在给栀子花去除涩味。母亲把栀子花捞出来,加入鸡蛋、调料,很快就炒出来一碟菜,爽嫩鲜香,滑而不腻,非常可口。
栀子花开的季节,我喜欢连花带枝叶剪下来,放在装满清水的瓶里养着,置于寝室的案头。芳香暗袭,令人好眠,有时夜里被蚊虫咬醒,又会很快在栀子花的芳香中熟睡至天明。
“尽日不归处,一庭栀子香。”有栀子花开的夏季,我闲看庭中栀子花,心中倒也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