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周末,我陪着老妈到离家五六公里的锦绣钟山生态园散步。我们漫步在生态园里的一条步道上时,忽然闻到一阵花香。“是金银花。”老妈用手指向她的右边。我驻足,被那些盛开的花朵所吸引,更被它们怒放的生命所震撼。
那是几棵不足半米高的金银花,它们从地面上挺起身子,努力向上生长着,大部分枝条匍匐于地,覆盖范围在直径两米左右,苍翠的叶片与无数的或黄或白的花互相映衬,煞是好看。一簇簇花儿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吐蕊怒放。它们有着细长的花颈,形状弯弯的、长长的,像极了一个小喇叭在朝天吹响。微风徐来,花儿轻轻摇晃着、舞蹈着,似乎在欢迎我的到来。
金银花初开时色白,不多时则色变黄,形成一金一银的韵味,黄白的花色让金银花因此得名。金银花的花状细长,形若龙爪,初开时,针头裂为两瓣,长短各一,若放大之,似玉簪花之半股,其形茂奇。花蕊细长,娇美荏弱,顶端挑着一个个比芝麻还小的黄颗粒,晶莹剔透,温润灵动。每一朵金银花仿佛一个美丽绝伦的少女,脂凝玉结,香气氤氲。清代王夫之有首《金钗股》:“金虎胎含素,黄银瑞出云。参差随意染,深浅一香薰。雾鬓欹难整,烟鬟翠不分。无惭高士韵,赖有暗香闻。”短短几句便写出了金银花的娇美、芬芳和雅韵。初绽时的银白,是它们生命中最灿烂的一刻；只过一两天,就变成了如蜡似金的黄色。那满目的碎金白银,在藤上蓬勃灿烂,仿若天上星辰,醉人的清香四溢。
我喜欢金银花。在老家的田边、山岭,抑或篱笆处,一簇簇金银花白花花、黄灿灿地开着。我尤其喜欢雨后,在雨后观看金银花清亮的模样:密密匝匝、黄白相间的金银花,宛如一道镶边的花裙,在初夏的村庄里芬芳。它们透着灵气,尽管看起来不算妩媚,但它们睿智、静谧,簇拥着初夏的精华,编织出一个甜美的梦。
去年初夏回乡下老家,老妈说她以前常采摘的一棵金银花因为山坡塌方,树根都露出来了。我当时正好想在阳台上种一棵金银花,于是截了一段带根的枝条,用湿黄泥裹好,带回城里。我在花盆里装满河沙,小心翼翼地把枝条移入盆中,放到阳台上,还支起遮阳布为它遮挡烈日,隔天为它浇点水。我满怀期待它能在阳台安家,萌发新的枝芽,为我带来满阳台的芬芳气息。
那盆金银花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抽新枝,冒新芽,长出花骨朵。刚开始,花骨朵只有一点点,极细微,而后慢慢变长,向两边延伸。日子一天天过去,青色的蓓蕾慢慢呈现出浅白的光泽。等它终于长到大约有一指长的时候,花蕾的青色悉数褪去,全部泛着亮白。花苞最顶端的部分也慢慢饱胀起来,像是要被顶破了似的,那便是它即将盛开的样子。再过两日,细长的白色花蕊像一根根银针,划开薄薄的花萼,从花蕾里跳出来。白色的花瓣全都向后微微卷起,极力将长长的花蕊衬托得分外妖娆。
细叶抽轻翠,浅花逸淡香。金银花一丛丛、一簇簇,次第开放,黄白相间,看似小巧玲珑,却拥有自己的世界,独自美丽。我喜欢金银花的淡雅清香,喜欢它的朴实和顽强。每到金银花盛开的季节,缕缕幽香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沁人心脾,让我陶醉其中。我俯身细闻,一丝清香便沿着花萼弥漫过来,甘甜而美妙。
初夏的风轻轻拂过我的脸,站在阳台便有清香入怀,让我久久不愿离开。我爱金银花,爱它的醉人芳香,爱它的淡泊情怀,更爱它的朝气蓬勃和顽强的生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