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到了冬天,我每天的早餐不是蒸的苕,就是煮的苕。这种让我回忆起来五味杂陈的苕,现在则是打苕粉的好东西。
一个个晴朗的冬日里,阳光暖暖的。人们从地里收回红苕,放在村口的池塘边。那里男男女女攘来熙往,有点赶集的味道。通常是男人把苕挑到塘边,小孩子在人堆里打闹,女人把苕洗干净剁成几大坨,装在水桶里,挑到附近一个有碎苕机器的地方。人们需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才能把苕打成苕浆。然后,就要进行过滤、沉淀、碎块、晒干等过程,再碾成粉末,就可以做苕粉肉了。
我家吃苕粉肉的那天,母亲总是会提前告诉我们,还要准备翠绿的香蒜。到晚上做饭的时候,我就会去看母亲做饭。母亲把大铁锅的油烧得青烟冒起以后,倒入用水调配好了的苕粉,然后不停地用筷子搅拌成型,再用锅铲压平成饼,待饼面焦黄,浓浓的香味从锅底散出诱人香味时,母亲就会极快地把它铲起换面,再烤至焦黄,然后起锅冷却切块,再倒油入锅翻炒,配以切成一段一段的香蒜,起锅前加味精增味酱油添色,一道香喷喷亮油油的苕粉肉就成了。如果配了炸焦的肥肉,更令人口齿生津,滋味更佳。
然而,我自己不会做这道菜。越是自己不会做的菜,越是会经常想念,那盘苕粉肉就是这样撩拨着我的思念。有一次春节去同事家小聚,饭桌上了一盘苕粉肉。入眼之时,似曾相识,不禁惊问同事老家何处。原来同事母亲也是刘仁八人。一盘苕粉肉,还没来得及仔细再看一眼,然后好好品尝一番,一眨眼就见了盘底。大家直呼好吃不过瘾。有同事说回家要让自己母亲也来一道苕粉肉。只有我知道,这地道的苕粉肉可不是这么好学好做的,从苕粉的品质到火候到配菜,都要逐一考验水平。
这一室烟火,大家围坐一大桌,是我们这个年龄人喜欢的画面。
苕粉肉的诞生,不知道曾经有着怎样的故事。我想,一定是一片山环水绕的土地上,一位慈祥的母亲,用了山上的柴火,用了大大的铁锅,用了甘甜的井水,用了浓浓的爱意,才让苕有了生命和灵魂。
作者:肖爱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