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高考,老家阳西县程村镇根竹山村学子卢泰源被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录取。村里卢氏宗亲为此专门举行了祝贺活动,还在镇上设席宴饮。带着感受乡谊、沾沾喜气的心情,我回家乡参加活动。
驱车回到镇上,进入酒店,只见场面非常热闹,大厅和包间里共设了六七十席。参加祝贺活动的,有村里的乡亲,也有在中山等外地的乡贤,还有来自阳西上洋、儒洞,高新区平冈,阳东区红丰等地卢氏宗亲180人,上洋宗亲还带来了醒狮表演。
宴饮以当年所在的生产队为单位,每户派一名代表参加,我村是大村,全村都姓卢,共有十个生产队。根据安排,我在第四生产队餐桌入席。
一会儿,卢泰源学子在家人的陪同下,出来与乡亲们合影,然后,到每一席与乡亲热情打招呼。卢泰源学子英俊帅气、儒雅谦虚,颇有祖上风范。记得我小时候,其曾祖父在邻村学校当老师,那时他五十多岁,总是穿着端庄,一副饱读诗书、气宇轩昂的样子。我从不敢跟他说过一句话。其实,他是很和蔼细心的人。有一次,他远远路过我家门口,看见我卧在躺椅上看书,后来便将所见告诉我父亲,提醒说那样看书容易近视,要纠正。其祖父也曾在我村当教师,一双剑眉,相貌堂堂,为人忠厚。记得读小学时,每周都要参加学校组织的劳动,到几公里外的河尾岭掘蔗沟种甘蔗。当时,我个子小,父亲专门为我编织了一担适合我身高的粪箕。一次挑肥去河尾岭,路过一道小沟,正担心过不去,心里十分紧张,其祖父见到即刻过来帮我将担子提过沟去。我每当记起此事,心存感激。
那天,正准备上菜时,酒店因电力不足,空调一下子停了下来。乡亲们纷纷从大堂、包间出来透气。这也意外地给大家的互相交流提供了机会。不然,各自宴饮完毕后,又各散西东了。
与乡亲的交谈,勾起了儿时的回忆。一位比我稍大的乡亲走过来,问我认不认识他。我握住他的手说,真记不起了。他说,我是阿崔。崔苍老了很多,我把眼前的他与儿时印象中的他印证,怎么也对不上来。崔说,当年还常与你下象棋呢。一位年纪较大的乡亲过来攀谈,说我长得很像父亲,说记得我有三位姐姐,说我是最小的。我说还有一位小妹呢,他说没有印象了。谈了一会,我终于记起来,他是阿宁、阿菜的大哥,他家在村中间,是一间青砖屋。
在包间门前,我见到了同宗的样哥,他是中山的乡贤,20世纪80年代起到珠三角打拼,从事市政道路工程建设,如今已功成身退,事业交给下一代接手。他正与另一乡亲在对拳,他曾是村中的“功夫王子”,身强力壮,每逢春节,总是领衔表演武术。样哥虽已年逾六十,风采却不减当年,他边比划,边笑着问对方,还记得当年那几路散手吗?
我还来到上洋宗亲的桌边,与他们交谈。他们问起我是谁的后生。我说起父亲的名字,并说父亲当年是村支书。年纪大的几位立即说,几十年前曾到过你家找你父亲,从镇上到村里都是泥路,靠步行,你家人很热情,招待我们吃饭……他们说起我家的情况,如数家珍,使我回忆起当时祖母、父母健在,全家其乐融融的情景。
一会儿,空调重新启动,大家便重新回到餐桌。经团嫂、俊婶一一介绍,我才记起,同桌的伙记嫂、笛嫂、提嫂、忠嫂、论嫂、杰哥,都是四队的乡亲社员,他们曾与我父母同在家乡的田野里播种、插秧、收割,一起战天斗地。
为学子举办庆祝活动,很有意义,既发扬了乡人重教重学的传统,又给了大家重叙乡情的机会。
记住乡愁,树高千尺忘不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