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开学季,望着那些小小的身影在家人的百般呵护中一步三回头、胆怯地迈进校园,恍惚间竟有种时光叠合之感。隔着漫漶的岁月之河,我的思绪一点点聚焦到儿时家乡的那所小学。当年小小的我,穿着妈妈精心缝制的小花裙,背着那个像用“百家布”缝制的五颜六色的花书包,一蹦三跳地走在上学路上,快乐得像只“忘忧鸟”。
至今记得,和我最要好的伙伴在课间玩“抓子儿”,手指灵活而修长的我,每玩必赢。那时年少,争强好胜,从不把赢的快乐让与他人。上学前班,老师说我天资聪颖接受能力强,点名让我跳级。可在大一级的同学堆里我一万个不适应,就像误闯入犬窝的兔子,被孤立与冷落,幼小的我“玻璃心”碎了一地,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久才有所改变。其实回望儿时的校园时光,无论何种色彩与境遇,都像在心中亮起了一道彩虹,让人嘴角莞尔情思萦怀。
上初一时,我在一所偏僻的学校就读,豆蔻年华的我们,已在懵懂中开始在心中划起了那道“三八线”。记忆中我的同桌斌爱捣蛋出洋相,他模仿能力超强,经常在课间做出各种怪相逗得大家笑岔了气。可记忆中他很少和女生说话,和我这个同桌也基本上从无语言交流。后来,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开学季,我随着父亲的调动,转学进入了另一所中学,从此也就再没有了交集。
多年后,再次在同学微信群中遇到,提及对我的印象,他说:“那时你是副班长,漂亮而且厉害,让人难以接近。”原来当年“零沟通”的罪魁祸首,竟是年少时戾气满满的我。
又一个开学季,斌从陕北给我寄来一大包当地的手工月饼,一股香甜从味蕾融入心间。同学是没有血缘的亲人,青春的校园生活,也是我们年少时最旖旎美好的时光。
高一那年开学,我和俊俏而霸气的玲子相识。两个人好像气场不和的冤家对头一样,每每碰到一起就“针尖对麦芒”,总能擦出怨怼的火花。后来玲子告诉我,有天她偶然看到我的笔记簿,扉页是用娟秀的字迹写的范公那首“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瞬间一首词融化了她心间的冰块,犹如在我骄横的外表之下,看到了那颗与她一样烂漫而柔软的心。后来短暂的高中生涯,我竟与玲子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一年后我因脊髓损伤造成高位截瘫,在那些人生最幽暗凄苦的日子里,玲子每到周末就来看我。而那无数个黄叶飘零的开学季,卧于病榻无法再进入校园的我,心间总是被无限惆怅与寥落缠绕。
如今离开校园已半个甲子,而那一个又一个的开学季,承载和记录了我们学生时代多少令人难忘的记忆。曾被一段话深深触动:“走过时光的背后,又有谁曾经走进了你的青春岁月?藏在心底的,一定是温存一生的永恒。”
难忘开学季,感谢所有留存心底而温暖余生的那些同学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