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金风起,中秋将至,如今的我身处异国他乡,心中却始终怀念着故乡的明月,还有母亲的桂花米酒。
在我的家乡,每到中秋,家家户户除了制作月饼,还有酿制桂花米酒的习俗。小时候我曾好奇地问过母亲,为什么中秋节这天要喝桂花米酒呢?母亲说,那是因为自古以来桂花便被视为吉祥花,象征着吉祥富贵。
桂花米酒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但要做出颜色口感俱佳的桂花米酒,也绝非易事。其中桂花和糯米这两味主料是关键。桂花要采撷农历八月初盛开的,这个时节的桂花芬芳怡人,做出来的米酒色泽和味道才是最好的。糯米的挑选也相当有讲究,母亲一般会选择长糯米,它虽然比圆糯米黏性稍微低一些,米香味却更浓,因此做出的米酒口感会更好。
母亲在制作桂花米酒的前一天将洗好的糯米浸泡,等第二天将泡发好的糯米沥干,放在笼箅上隔层纱布文火蒸。不一会儿,米香味随着蒸汽飘散出来,我贪婪地趴在灶台边吸着鼻子使劲闻,妈妈总会点着我的额头,说我是小馋猫。几十分钟后,糯米蒸到熟而不烂后出锅自然摊晾,接下来就是把适量的酒曲压碎成粉均匀撒入糯米饭中,加入适量冷开水把糯米饭打散,搅拌均匀。
最后就是罐装发酵,这是我最喜欢干的活。每次我都会抢着拿勺子将糯米盛进容器里压平,用手指在糯米饭的中间挖一个凹坑,密封好后放在厨里发酵。等过一个星期后,整个屋子都飘溢着浓郁的桂花酒香味时,我们就知道中秋节到了。
中秋月圆人团圆。妈妈会张罗一桌丰盛的晚餐,我和哥哥在院子里摆上桌椅,看着一道道佳肴端上来,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晚饭后,母亲总会端出准备好的桂花米酒作为餐后甜点,再摆上月饼、菱角和一些小吃,我们一边喝着甘甜醇香的桂花米酒,一边赏月聊家常。那时,父亲总是念叨着,最大的心愿就希望我能有出息。
月华如练,院子里树影婆娑,家家户户围坐在一起喝着桂花米酒,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这样温馨又幸福的时刻,后来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如今,那些月下的愿望都实现了,我靠自己的努力出了国。可是刚到国外的时候,文化的差异和饮食的习惯,让我无法融入那里的生活。加上语言不通,很难跟上学校课程的进度。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迷茫。
转眼3年过去了,因为疫情我没有回国,前几天我给母亲打电话,她说今年酿的桂花米酒依然很香、很甜,她和父亲会在家等我回来。泪眼朦胧中,我的心早已飞回了那个金桂飘香的小城,飞回了那个明月映照下的小院,和父母一起品尝那中秋的桂花米酒,那滋味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