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裕村·天真的预示
春风吹暖一窝小鸭。昭平县昭平镇富裕村一群毛茸茸的稚鸭,才刚看到一江碧水笑起两个甜甜的酒窝,岸上的山野,已有一大群翩翩的彩蝶前来好声好气地向蜜蜂探问:什么时候可以迎娶花姑子?
一朵花蕾站在枝头微笑不语,她怎么能泄露天机?
最好的东西不曾独来,她伴了所有东西同来。
田间地头上,一个个脸蛋通红的孩童,头上戴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花环,整个人散发淡淡的清香。漫山遍野的杜鹃、山茶,映红了姑娘的脸庞,青年站在正在采茶的姑娘身旁,口中吹着木叶,眼里偷偷看着姑娘。老伯手中牵的牛,嘴里咀嚼着最鲜嫩的青草,鼻子里发出“呼哧呼哧”声。道旁的白色蒲公英,如一把把小伞像一件件往事一样被吹散开去,寻找前世今生。
村庄里的土地神,正在不声不响地策划出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
他动员一棵棵嫩绿的水稻来到农夫的水田,给它们讲述一个个金灿灿的故事；他邀请小白菜、荠菜、菠菜、包菜、雍菜、油菜,来到妇人用竹篱笆围着的菜园,打出最鲜艳的绿色旗帜；他鼓励菜豆、刀豆、扁豆、蚕豆、毛豆、豌豆,拿下更多的战略根据地；他安慰红薯、芋头、花生、马铃薯,做好地下工作,光明前途就在眼前；他告诫黄瓜、南瓜、冬瓜、丝瓜、葫芦,不要满足于花的事业,要把成长中的汗水和泪水结成果实,留给后人,才不枉这一生的心血……
村庄里所有生命都在从容生长。春为发生,夏为长嬴,秋为收成,冬为安宁。自己生存,也让别的事物生存,生生不息。
“一粒沙中看出一个世界,一朵花里看出一座天堂,把无限放在你的手掌上,把永恒在一刹那收藏。”
还有什么比这更为富裕?
古店村·时光的船渡
春风吹皱一带江水,沿着隐藏在《春江花月夜》里的诗意路线图,找到桂江从昭平五将镇经腹而过。那里的古店村有两个渡口:上念渡口、下念渡口。
年代久远的渡口,承载时光的渡船,碧波荡漾的桂江,操着白话的船家,船上斑驳的铁板,篷下安睡的大狗,清爽的江面风,淳朴的江边人。
这个渡口和那个渡口,只有太多相似,没有本质区别。但这个念头和那个念头的区别,往往就是一念之间的天壤之别。
上念渡口和下念渡口的距离,隔着好多人转念就是一生的“意难平”。
但春日总是令人欢畅的,时光的渡船,总有温柔与希望。
有春日迎亲的队伍到外面去迎娶新娘,也有新娘坐着渡船要嫁到外面去。新郎小伙喜庆,新娘年轻美丽,站在船边衣袂飘飘。百年修得同船渡,风雨同舟,有着非常美好的寓意。遇到这样的队伍,有时会给整个船的人发喜糖。如果新娘娘家这边“大客”没有坐过船,特别是“大客”里面的小朋友,对能够坐“大船”会非常惊喜。船上的人沾着喜气,嘴里吃着甜甜的糖,说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热乎乎的吉祥话,整只船都轻快起来。
有古灵精怪的孩子,迎着阵阵江风,在船上叽叽喳喳像欢快的小鸟,说说笑笑,有时根本听不出笑点在哪里,但天生就有自娱自乐的功能,能让他们纯粹而简单地快乐着。有在县城或附近乡镇务工的中年人,肤色黝黑,着装简单,骑着摩托车开上渡船,略显疲惫却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有时孩子们会好奇地打量他们,他们也会偶尔在孩子们聊天的时候插上几句话,哈哈哈地笑几声。
这哈哈的笑声,让渡船下的桂江起了褶皱,笑意像声呐一样透过这古老而清澈的时光,传达到渡船下的每一条小鱼心里。
鱼儿们还没弄明白船上的人在笑什么,时光的渡船,就这样送来了一船又一船的春光。
刘婷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