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娇是我在1991年入读阳江师范三年的班长。她文学功底扎实,加上在师范文学社磨炼三年,常见她一篇篇佳作刊发在报刊上,让人羡慕不已。
那年,我无意中看到她发表在《阳江教育》杂志的一篇文章。文章写她念小学上晚自修,老师凭着一个手电筒把村里的几个孩子平安送回家。那一束光不但照亮着她的人生,而且启迪了我的心灵。也许生活中有许多故事值得去记录,从此,我也尝试着学她去写身边的人与事。
《岁月沉香》的封面是一片深蓝色,如天空如大海,如作者那包容万物的胸怀。甫一收到这本厚重的书,我便迫不及待地翻开读下去。
亲情,是一切情感的基石。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经说过:“只有爱妈妈,才能爱祖国。”可见,只有爱亲人,才会爱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亲情”是一棵温暖的树,种在读者的心中。作者笔下的母亲、父亲、祖母、外婆、婆婆,字里行间体现着深厚的亲情,引起读者的共鸣。“我紧紧拉着母亲的手,那双粗糙的手,手掌全是茧子,五根手指头就像五爪树耙子。我轻轻地抚摸着、抚摸着,我的心疙瘩了,我的泪疙瘩了。”读《母亲的手》,我的眼睛模糊了。那双日夜为生活操劳的母亲的手,不也是中国千千万万母亲的手吗?母亲用那双手做出的芋头糕、南瓜饼、汤圆、葱油粥,熟悉的味道、暖暖的母爱、糯糯的柔情,香甜在岁月的河床。而父亲的爱来得浓烈、来得深沉、来得坚定。读《父亲·酒·人生》,“酒是父亲的人生,苦啧啧,甘啧啧,涩也啧啧,醇也啧啧。父亲的一生如酒,一碗亦浓亦稀的白酒,平淡得通透,醇香得浓烈。”在《夏雨滂沱》里,“闪电肆虐,雷声震怒,父亲顶着倾盆大雨,在一片汪洋中颤抖行走,只为了看我是否平安到达学校”。在《那轮清晖月》里,作者传承了父母对孩子的爱,开始牵挂和鼓励远方求学的女儿。多才多艺的祖母、淡定沉稳的外婆和在手提包里放“平安符”(柚子叶)的婆婆,作者将中华大地妇女的传统美德娓娓道来。读着读着,我仿佛走进了作者的那个幸福家庭。
热爱与感恩是作者人生的主旋律。一花一木一鸟、一人一事一物,处处体现她的那份热爱。作者是生活的有心人,擅长用慧眼去挖掘生活的真善美。明媚春光下的木棉红,迎风起舞的狗尾草,喜怒哀乐的云,叶的绿花的黄,如诗如画的高州仙人洞,还有烟花三月八甲游,让人读得心花怒放,流连忘返。雨,在她的笔尖发挥得淋漓尽致。“春雨淅淅沥沥,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姑娘,随着春风,迈着轻盈的步伐,姗姗而至。”那是《春雨如酥》。在滂沱的夏雨里,作者收获父爱收获人生坚强的力量。“天凉了,又是一个醉人的秋!”那是《秋雨淅沥》,作者通过朋友菲的话悟出人生的笃定与从容。观冬雨说芳华谈人生,那是《秋雨淅沥》。四季的雨让作者成长,也浇洗了读者的心灵。
作者的散文笔法灵活,形散神聚,纵横开阖,收放自如。如《相依共晚霞》,看一张张老照片:江城乔士桥头,拉着手推车的一对老夫妇;西安古城里,踩脚踏车收废品的大爷大娘在寒风中吃着只有菜没有肉的馍馍;《中国诗词大会》上,刘影爷爷在观众席始终微笑着看着台上83岁的老伴刘敏华奶奶答题;作者的母亲在城这头时刻惦记着守在老家那头的父亲;踩自行车的老爷爷和身后的老奶奶那满足的笑……文末,一首《致橡树》将晚霞美出了新高度。
美,始终是作者创作散文的一大追求。整部作品里的一篇篇美文让读者享受其中。
语言美。作者的笔尖犹如灵动的小精灵,洋洋洒洒的文字似涓涓流水、似叮咚山泉、滔滔江水、汹涌大海,读之意犹未尽。写《春雨如酥》,“几日喜春晴,几夜愁春雨。”“柳丝长,春雨细”“春雨细如尘,楼外柳丝黄湿。”“春雨贵如油,下得满街流。”雨愁、雨细、雨柔、雨贵,作者巧用诗歌刻画出一个美丽善变的春雨姑娘。作者在文字的提炼中下足功夫。目录里的文章题目起得新、准、醒。《一犁新雨破春耕》,题目出自宋代诗人释智愚的诗句,《抽穗声声稻苗欢》《声声清脆醉春光》《芳香满园春意浓》,题目是诗也是画。《晶莹的小雨》用在写人的散文,题目清新脱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作者信手拈来的语言文字,得益于她平时博览群书的日积月累。
意境美。“一头水牛伏在草地上悠闲地望着远方,一只雪白的鸟儿,也许是白鹭,又或者是白鹤,正停歇在宽厚的牛背上,活像一位小妹妹在向大哥哥撒娇,又像小妹妹在为大哥哥挠痒痒。”(《牛的美好生活》),读之如欣赏一幅和谐的图画,其实这不也是人类追求的美好生活吗?
哲理美。“是啊,花开花落是常态,该盛开的花就要如期盛开,落下,也有其缘由,何必感叹,何必惧怕风雨,没有涅槃,哪得重生,在生命的花季,就该怒放自己!”(《凤凰花开》)。面对一树灿烂的火凤凰,她表明了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让人受益匪浅。“每一份爱,都是一份真诚,都有它的缘由,缘深缘浅,不为人定,就像每一波浪涛,已把甜的醇的咸的苦的都融进了水里,随着时间的风儿或是在岸边搁浅了,或是返回大海了,结果都一样,都在大地的胸怀里温暖着,都早已刻进你的生命里了。”在《冬夜听海》,她从容地道出爱的真谛。
在《随文学荡漾的青春梦》里“桃园三结义”,在《文学路上的星星》中“取真经”,作者就这样,带着读者走过一个个春夏秋冬。
这些年,我因为生活的种种不如意而愁眉苦脸。消沉的日子,我经常生闷气,写作处于封笔状态。惠娇却一直保持着为人的那份大爱,她的宽厚大气以及对生活的担当,使我自惭形秽。读惠娇的作品,我想到了老子的《道德经》。“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忘初心,坚定自己的理想,坚持自己做人的原则,坚守自己的责任和善良,这就足够了。“故知足之足,常足矣。”知足、无忧、心静、快乐,岁月自然在从容、淡定的内心里开花结果。
我很荣幸跟着惠娇的作品进行了一场人生的修行。走过的路也许饱含着甜酸苦辣,但回忆总是甘甜的。人生的旅途,一步一个脚印。我们应当记住旅途的那些美好,以乐观积极向上的态度生活。用心欣赏,处处皆是好风景。
合上作品集,我仿佛置身于竹引清风的惬意。“未出土时先有节,便凌云去也无心。”我想起了惠娇的小名——敖竹。祝愿人间的美好在她的常青竹里节节高、节节壮!
阿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