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作家梁云山《一首诗一个故事》诗集分为八辑120多首诗,内容涵盖游旅中所见的异域风景,也有作者内在情感故事的追溯,包括怀旧、忆人、友情、家庭等主题,凝聚了作者丰富的人生阅历。
古今以来,旅行是诗人行走中放歌的一种方式。旅行诗是梁云山诗歌的一部分,作者通过一首诗,讲述一个又一个故事。他的行迹遍布西藏、甘肃、河南、四川、华北、新疆等地,这些行旅经历提供给梁云山丰富的写作素材,也是他如诗生活的见证。张大千从敦煌带走一根线条,足以使他的画风靡世界画坛。梁云山通过撷取其中一个侧面,以点带面,展示出其所写景物的端倪,哪怕是从一个侧面,呈现了诗境的画面感。写兰州,突出戈壁的浩瀚历史,从黄河、丝绸之路,站在年代历史的角度,由远到近,从古到今,从“一碗拉面”贴近兰州的风俗。梁云山的旅游诗篇紧扣主题,有诗,有故事,诗与故事融合,两者构成一个整体,串起故事清晰的线索。《螺岗小镇》是雷州半岛地名,诗里深藏着四十年前一个深秋的往事,作者与父亲路过这个地方,往事似诗,怀旧的画面真实地得以呈现,诗中故事的呈现,使诗歌的意义得以存在。这些游记诗歌,作者结合历史、地域特色展现出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
梁云山的诗歌以情感为主线,其友情与爱情的故事主题,展示出其内在情感的丰盈。《石榴》蕴藏的往事:“她翩翩而来/一手牵着小狗/一手牵着一段岁月。”诗中依旧隐藏着一段往事,把诗歌故事化,这几乎成了梁云山诗歌的辨识,这也是其诗歌的个人特色。潜意识里,梁云山怀旧。《口琴》《当年那辆单车》《吉他》这些诗中都有回忆的片段,对旧日故事的重温,譬如,一位女同学在他的笔记本画上一朵花,让其铭记在怀,时过境迁的往事一幕幕重现,并集结成一首诗一个故事,这足以证明梁云山恋旧怀人的情愫,他的情感表达委婉,也体现出其感性的一面,感性的人往往比较重情。
梁云山认为,爱情是苦涩的,这种认知是理性的。生活在柴米油盐当中,任何一种情感的维系都不会是完美的。一般意义上讲爱情是甜蜜的,现实生活中永葆甜蜜的爱情毕竟属于极少数,甜是果,是从苦涩中来,果实的成熟需要经历青涩的过程。《打包》《周四早上》里的故事情节里梁云山是“妻管严”,妻子操持家务,温馨体贴,他有这样一位贤内助,固然是幸福的。《一支小雨伞》对爱情二十年来经历风雨、阳光的洗礼,收获了“一瓣瓣飘洒的金黄。”对情感的重视,恰是显示了梁云山对家庭这片宁静港湾的精神寄托,无形中也包含了责任与包容,理解与担当。梁云山的情感故事,也诠释出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往往有一个贤惠的女人。
《笑声一点一点滴下》是写人的诗篇。《姐姐》《堂叔》满纸情深是对亲情的书写,当然,诗歌里的故事发生在多年以前。作者对亲情的回忆,倾注了内心的情感,对姐姐的怀忆,浅显的句子蕴含着深厚的感情,在不经意的一瞬间,能触碰出读者的泪花。当下只讲利益不顾亲情的幕剧时有发生,梁云山对亲情的追溯书写了血浓于水的血脉关系,构建了传统人伦社会亲情的美好。
通过记忆的追溯,梁云山的诗歌也触及了苦难年代的画面,诗里隐约泛荡出悲悯的意识。如一场台风带来的灾难,儿童失怙,对苦难的描写。虽然没有人希望苦难降临自身,但我们仍认为,苦难是对生命的锤炼。在《什二昌村》的回忆,作者揭开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母亲离开村庄,走过那条水田泥路,坐着木排横跨大海,这在旧时代发生的事实,那种凄风苦雨艰苦的环境,在今日是不可想象的,这村庄的名字与作者的母亲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它隐藏着亲情、苦难和血脉的根源。作者以诗歌的方式,诗歌讲述的故事留白,给人意犹未尽的浮想,呈现出过去与当下跨越时代的反思。
关于乡愁,自古至今,诗人们都在复述自己的故乡,余光中如是,席慕蓉如是,梁云山也不例外。他的乡愁缘起父亲在旧岁月“购于岭北公社新华书店”的一本书、缘于故乡的大海、缘于稚年杨柑河浩荡的河水。他在回望故乡时,甲骨文“父”字湿透,父亲当年购买的书籍已泛黄;大海的群鸥不知去向;杨柑河的河水越来越少。从岁月中褪去的光阴,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留下的丝丝寂寞,那便是乡愁。幸好,梁云山对故乡的追溯,以诗歌呈现出他心灵深处的乡土情结和对故土的深情讴歌。
《一首诗一个故事》最后归宿到诗歌本身,构建诗歌与人的关系。从这些篇章可以看出梁云山对诗歌的钟情,他对诗歌的真诚,是一种情怀,也是一份热爱。在湛江这片红土,他为了实现诗歌的理想与人结社,看似游戏诗海,实是出于他的一片赤诚。根系本土诗坛,饱含青春与激情,挥洒在红土地这片生长诗歌的土壤,体现出梁云山率真、幽默的个性,他有些诗歌随心而写,甚至未经打磨,这些是名副其实的原创作品,这是他的“真”。我想,这样坦率无伪的诗人,在现实当中必会如众星拱月一般受人敬重。从某种意义来说,梁云山的诗歌表现出了入世思想,相对闭门深造的慎独诗人,他并不会感到寂寞。孤独的诗人能写出深邃的诗句,作为并不排斥热闹场景的积极入世者,铁汉柔情,梁云山的诗歌展现出其歌者的深情。
黄俊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