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地面。酷热,酷热,连空气中,也洋溢着火的热情。
热风熏得人昏昏欲睡,无端地生出些许烦躁与无奈。
雨来,雨来,心中总有一只小鹿蹦跳着。在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之时,风却不邀而至。“涮涮”“沙沙”“呼呼”,攒足力气的风,不断变化着演奏的曲子,不断让云朵聚集,形成黑压压的态势。
风的同行者是闪电。闪电是天空的花朵。突然,“咔嚓”一声,一条火龙从天而降。白日里,它张牙舞爪的模样,让人心悸。在值班的深夜里,暗黑的窗外,我看见过它甩动长鞭,驱赶乌云的羊群,有君临天下的霸气。
几道耀眼的闪电后,雷声应邀而来,情感热烈而隆重。
云层悸动,雨花绽放,瓢泼大雨,纷纷而下,酣畅淋漓。雨点哔哔啪啪,打到地上,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直至瓢泼似的直泻。
“猛风飘电黑云生,霎霎高林簇雨声。”夏雨是急性子,更多的时候,没有宣告,连成串的雨珠,从空中迅疾地滑落,甚至让你看不清它的面目,便重重地砸在地上,深沉而凝重、急促而清脆、坚强而有力。
暴雨来袭,当年,苏东坡是有过深刻体验的:“游人脚底一声雷,满座顽云拨不开。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十分潋滟金樽凸,千杖敲铿羯鼓催。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鲛室泻琼瑰。”
夏雨是直脾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从不拖泥带水。一场雷雨润泽大地,也带来几许凉意。
“僧舍清凉竹树新,初经一雨洗诸尘。微风忽起吹莲叶,青玉盘中泻水银。”雨水,让这个季节重新丰满,唤醒大地上的芸芸众生。绿意越来越浓,经雨浇灌过的绿,极有灵气,满眼都是生的力量。
“一雨池塘水面平,淡磨明镜照檐楹。东风忽起垂杨舞,更作荷心万点声。”这样的情景,当在大雨过后。唯有经历过暴风骤雨的热恋、海枯石烂的狂欢,才有心如古井的波澜不惊。即便死水微澜,也需要雷声的召唤。
夏秋里,雷雨常见。它来时“骤雨旋风声满堂”,去时“一曲彩虹横界断”,有时还“东边日出西边雨”,历代文人多有描述。
“墙头语鹊衣犹湿,楼外残雷气未平”。轻雷断雨,是雨后初晴。此时,天空初现阳光的笑脸,隐约有雷声滚动,云中有残存的雨丝,一切安然。
我喜欢的是“山晚听轻雷断雨”。
张爱玲曾说:“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而不来。有人因为下雨忧伤,有人因为下雨欣喜,其实下不下雨,都要好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