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艳阳炽热,朋友说如此溽暑时节,唯清幽处可避暑。便随去往。
这一方十里荷塘美如画,水塘波光粼粼,阳光洒满荷塘,点点碎碎金光泼洒湖中好不耀眼,迷醉之间只见荷塘另一侧是满塘绿波荡漾,满池荷开娉婷,荷叶净如翠玉,擎盖如伞,撒下几多清凉。荷花嫩蕊如珠,冰清玉洁,有不可亵渎之感。荷叶与荷花一白一绿,交相辉映,缀起这片荷塘的夏日清凉,吸引着来来往往爱恋的目光。
临塘而筑之院落,红墙黛瓦,古朴幽静。门前一原木栅栏式大门,一开一合之间,恍如隔世之感。院子主人亲自上前迎接,一饱读诗书的文化人,慈眉善目,面色红润,开朗健谈,热情好客。我迫不及待入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两层红墙黛瓦的建筑,两旁则是一层的建筑两边散开,四合院样式。屋角飞檐走壁,有各色栩栩如生之雕塑,这古色古香的建筑静静地伫立在时光长河里,守着院落的烟火四季,行走其间,有返璞归真之感。
院子里树茂阴浓,浓绿间各色亭子散落其间,我走近一亭台楼榭,端坐其中,凉风阵阵,沁人心怀。目之所及是一个叠石成池的假山,嶙峋怪石叠加出各色造型,石头间杂以花草,石缝间苔藓丛生,青绿耀眼,石下池水缓缓,几片落叶漂浮池面,池水青绿相间,碧绿里可以窥见鱼翔浅底,好生惬意。
沿着假山前进,来到红墙黛瓦的屋前。原来假山是绵延到屋前的,犹如一条护城河般守卫着这座古朴厚重的院落。主人正跟朋友在绘声绘色地介绍这座假山呢。他一边说着自己的院子的设计理念,一边娴熟地拿起渔具打捞落叶,打捞之时也顺势将鱼儿赶一趟,他说这是帮助鱼儿遛弯,不让鱼儿沉睡。打捞完毕,他则在假山后方拧开一开关,水面上水珠摇曳,喷洒四方,各种造型的水帘曼舞,婀娜多姿,惟妙惟肖。四下飞舞的水珠在阳光底下迎着风向我扑面而来,瞬间感到满脸的清凉,并洗刷着身心暑气,心底不自觉升腾起一股清欢。再低头看着池中往来的鱼儿,不觉想起柳宗元的《小石潭记》,“佁然不动,舒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院落的风景在阳光的照耀里跳跃着盛夏的风情。室外温高,我们转而回屋,套室回廊里,踩着青石板拾级而上,几许轩阁,几榻客居。余一行则择居而歇,来到主人的主房,四下落座,清茶奉上。品茗,展卷,听风,观云……真是“一方庭院深幽处,半卷闲书一壶茶!”主人这时转而起身,挥舞弄墨,挥毫而就,一股气定神闲里纵笔疾书,一幅作品应运而生。主人说他每晚必练字,这是颐养身心的事情,必须坚持。我虽不懂欣赏书法作品,但看得出来他的作品非一般功力,是有一定笔力的作品。屋外花影上墙忙,而屋内则闲书落墨香,这夏日院落里的清欢足以沉淀盛夏的酷暑,足以涤荡夏日的炎热。
诗人白居易有诗曰:“何以消烦暑,端坐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可见院落时光足以消烦暑,足以清炎热。酷暑时节,如何在盛夏里觅得一份清欢?估计院子的清凉与自在是不错的清幽之所。古时有郑板桥说:“吾毕生之愿,欲筑一土墙院子。”所以院子是中国人的一种精神情结,不只是避暑纳凉,更是精神家园的回归。
金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