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份,阳光变得炽热,捂熟了我家花坛里黄皮树上的果子,给溜圆的黄皮果漆上了金黄色。黄皮果一嘟噜一嘟噜的挂满枝头,她们努力地向外面伸展着,从枝叶间挺出半个身子来,迎着轻柔的风和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摇曳着。
这棵再普通不过的黄皮树,却给我们捎来了一些趣事,让平凡人家的小院充满了温馨和惬意。
每天拂晓,天际边还一片乳白,一只头鸟便扯着粗犷的嗓子大声喧叫起来。四周的树木被搅醒了,懒洋洋地晃动几下身子。各种鸟随之呼唤起来,用歌声迎接新一天的到来。其中一些鸟是我家的常客,黄皮果、槟榔花和洋桃为它们提供了富含营养的食物,小院成了鸟儿的天堂。
黄皮树上,住着一对绣眉鸟,个头比蜂鸟大一些。绣眉鸟似经彩笔描绘一般,双眸明媚,一身红黄相间的羽毛抖动起来,似乎有无数的红丝线黄丝线在空中飘动,形态惹人喜爱。它们是夫妻,几年前就在这里筑巢安家了。应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可不,它们一早睁眼就能找到吃的了。
这棵黄皮树真有意思,虽然同是一棵树,果实却有酸有甜,大颗浑圆的一般是甜果,偏小的一般是酸果。这对夫妻鸟在黄皮树上上蹿下跳,一边小声地呼应着,一边晃动着脑袋寻找果实。这鸟儿嘴可刁了,用喙啄破果皮,吸一下果汁,若是甜果就撕开果子,果子露出多汁的肉儿,然后美美地啄食;若有酸味便嫌弃着扭头而去,被啄过的酸果撒落一地。雄鸟非常疼爱雌鸟,遇上甜果,它会招呼雌鸟过来一同分享美餐,甚至叼着果子飞到雌鸟的身边,让雌鸟独自享用。雌鸟吃完果子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鸟了,于是,把身子紧挨着雄鸟轻轻地扑打着翅膀,耳鬓厮磨一番。它们尽管是老夫老妻了,却从不嫌弃对方,总是以初恋般的炽爱关心着对方。
这些金黄闪亮的黄皮果也成了果鼠们的豪门盛宴。
一天下午,我坐在院子里边喝茶边码字。突然,从黄皮树那儿传来一阵急促的“吱,吱吱吱”的叫声,声音紧凑而悦耳。初以为是鸟叫声,又感觉与平时的鸟叫声不相似。于是把目光投向黄皮树,在茂密的枝叶间细细地寻找起来。突见一根藏得很深的树枝在晃动着,把树叶搅出细细碎碎的声响。定睛一看,是一只翘着尾巴一身灰毛的果鼠在享用果子。只见它坐在树枝上,竖着身子,前爪捧着一颗成熟的黄皮果细嚼慢咽着,还不时发出“吱吱吱”的声音,似乎在呼唤谁。果然不一会儿,一只果鼠沿着半空中一根粗大的电线急速而来。见到我后,它戛然而止,小眼睛不断向我张望,好似在试探我是否有恶意。为了不影响它的“赴会”,我装作不看它。果鼠觉得我并无恶意,便跳跃着直奔黄皮树,与先来的那只果鼠快乐地分享果实了。经过几回后,果鼠们不再惧怕我,把我当成了朋友,每每经过家门口都会冲我点点头,似乎在向我问好。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了便在树枝上追逐着嬉耍着,发出欢畅的吱吱声。哦,它们是在用自己的独特方式,来感激主人给予它们的馈赠与厚爱呢。
一串串金黄金黄的黄皮果也馋到了许多路人。见满树的果子无人采摘,便问我这么好的果子为啥不吃呢?还要求我摘些来给他们分享。这个时候,我会指着在树上觅食的鸟儿和果鼠说:我们吃了果子,这些鸟儿、果鼠还吃什么呢?他们听了掩口而笑,纷纷表示理解。
是啊,在这个蔚蓝色的星球上,人类仅仅是一个物种,还有许许多多的物种与人类一并生存。它们也有着同样重要的生命,也有在这颗星球上繁衍生息的权利。它们的存在,让这颗星球显得精彩纷呈,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环境,才是人类真正的乐土。
吴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