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
时光斑驳,影子依旧。老街确实很老了,一条街还是一条街,那些房子还是老房子,布满青苔的青石板还是青石板。
岁月见证过它的繁华,只是曾经的车水马龙,现在只能被一页页地方志妥妥收藏。
那座戏楼里的唱词,打开了就是人生起伏的回响。那座茶楼里完全可以小坐,一下午的光阴,就在一盏茶里慢慢泡着。铁匠埔还在,那些锄头,钉耙,铁锹,镰刀,火钳等等,早已被一茬茬的庄稼与袅袅炊烟品味过无数次。
老街现在被看新奇看热闹的人们一遍遍打卡,也不厌其烦。是的,既然都食人间烟火,我们就不能忘了老街。
老井
村里最古老的那口井,早已干涸了。它守在那里,也是守着自己的良心或者承诺。
很多年,一拨一拨的人走了出去,一茬一茬的人又赶了回来。老井的井绳断了又接上,老井肚里的水桶沉下去再浮上来,是的,每一个前来打水的人,心里都该有一轮明月,都该有一杆秤,因为老井从来不计较个人的得失。
村里不知道何时就开始全部使用自来水了。老井就这样渐渐被大家遗忘在那个角落。也许它有委屈的泪水,但没有哭出来。也许,它有美好的祝福,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也许没有也许,它就是自然老化,听从命运的安排。
是的,背井离乡多年,我愿意把那口老井作为一枚印章,盖在乡愁的封面或者扉页上。
老船
那只船,已经上岸,离开了水,它只能在记忆里活着了。
它曾经无数次出发,去河里撒网捕鱼,也曾经无数次去藕塘深处采摘莲蓬,采摘菱角,采摘快乐的农家时光。
它的双桨被水波亲吻过,它的船头被杂草阻拦过,它的船尾也被黄昏挽留过。每一次靠岸栖息,你都能听见它的喘息。每一次梦里系住缆绳,你都能瞥见它满载而归的微笑。
没错,这一生,它在水里生活,在岸上思考,朴素而又平凡。这一生,我愿意取出我的芦苇荡将它珍藏,我还愿意一遍遍打开心扉,将它嵌入我的诗行。
季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