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这个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有的人想喝汤,加强营养;有的人想吃蛋,补充能量;有的人想换钱,增加收入。我父亲却说,他养鸡是为了健身,不给儿女添麻烦。
父亲90高龄,耳不聋、眼不花,除受过伤的腿走路有些不利索,还有点背驼腰弓外,身体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头脑清醒明白,说话条理清楚,和母亲一起在鄂州老家过着简单的老人生活。
去年春节,父亲把儿女叫到一起,宣布一项“重要决定”,说要在房屋后面围个院子养鸡。
我当时不理解父亲的意思,不同意他这么做,说爸,您多大年纪了,怎么突然想起养鸡来了啊,在家多休息、没事找人聊天不是很好吗?何必去费那个劲?想喝鸡汤、想吃鸡蛋,上街去买便是。
父亲有些不高兴,说这事我已想了很久,我每天闲着无事,总不能守着“钟点”过日子,吃了上餐等下餐吧。养鸡虽然是个小事,但能活动身子,也好打发时间。再说我想养鸡,也不是为了吃喝,而是为了乐呵愉快。只要看到大鸡小鸡相互追逐、打闹戏耍,听到鸡打鸣的声音,我心里就非常高兴。再就是为活动身子。养鸡也是在养生命,它每天要吃喝,得给它去准备吧,这样我就要去割草、打菜叶等,要不停地运动,这也是在锻炼身体吧,还为不给儿女添麻烦。你们在外面工作压力很大,还天天把我挂在心上,我能做点小事,说明我身体健康,你们也就不用担心了,我也不会给你们增加负担了。
听到父亲的养鸡新论,我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就对父亲说,既然您是这样的想法,那您要养就养吧,但前提是不要累着了,更不要伤着了。
之后,父亲到街上去买了20只鸡仔,把自家房子后面的一块空地围起来,把篱笆扎得紧紧的,防止野狗、黄鼠狼来伤害,还盖了四个鸡窝,让鸡有个“休息”的地方,再用网子把上面罩起来,不让鸡“翻墙”飞走。
养鸡有技术含量,还得精打细算。由于父亲从未干过养鸡的活,开始没有经验,专门给鸡喂糠和饲料,虽然鸡一只只长得“膘肥体壮”,但成本太高了。后来他就去割草,捡菜叶菜梗,用刀剁细,和糠拌在一起,加上剩饭剩菜,喂鸡吃,成本也就降了下来。
喂鸡的时候,父亲经常蹲在地上边唤边看,最开心的是,当看到公鸡昂起头追逐母鸡、母鸡下蛋后原地打转的时候,父亲心里就充满喜悦,还不时自言自语地说,这鸡呀还蛮有点情趣的呢。
一晃一年时间过去了,今年春节,父亲特别高兴,看到自己亲手养的鸡“个个大”,就挨个给儿女打电话,叫他们一家拎一只回去过年。
大年三十我回家,刚进家门,父亲提着一只鸡,乐呵呵地从厨房走出来,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走路也快了一些,我风趣地说,爸,这一年您辛苦了,我回来喝鸡汤啦。
父亲开心地笑着说,鸡汤是有喝的,但最主要的是我这一年的身子骨好多了,走路也有劲了。
看着父亲脸上堆满皱纹的笑容,好似一朵盛开的花朵,我开心极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包,去帮父亲煨鸡汤。
作者:刘木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