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伏案,备课、改作业,竟积劳成疾,患上了严重的颈椎病,这个暑假,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中医馆里做理疗。
又是一个做电针治疗的晚上,迷糊中听到医生的老父亲和我先生在讨论教师这个行业。老人提到了一个我熟悉的名字:叶柏来。他说叶柏来是他们生产队的,小时候常常听到大家谈论他;说19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叶柏来老师已经30多岁了,已娶妻并生了三个孩子,可为了圆一个教师梦,竟然还去参加了高考,当时方圆几十里的人都不看好他。老人说,叶老师大学毕业以后,当了一名小学老师。
“我还读过他的书呢。后来他当了初中老师,又当了高中老师。”
老人家不知道,叶柏来老师还当上了大学老师,而且,他就是我的恩师。
叶老师是阳江文艺界的名人,这是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的,因为他为人非常低调。
大学的时候,叶柏来作为返聘的退休老师负责教我们古文。他身材干瘦,却精神瞿烁。他常常沉醉在“之乎者也”中,一双大大的招风耳随着晃动的脑袋摇来摆去,显得有点滑稽。可那时的我们对古文不感兴趣,不是在下面各做各的事,就是借故逃课。
叶老师也不生气,只是常常无奈地说:“好好学习呀,你们将来也是要教育学生的。”
那时文学社办公室就在教室旁,我常常课上到一半,就悄悄溜进文学社吃早餐。有一回,叶老师走进来对我说:“碧君呀,早餐要好好吃,要在九点之前吃,不然对身体不好。”我讶异他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也暗自庆幸他居然没有批评我。
叶老师痴迷于学术研究,在我们毕业前,他将毕生研究结集成册,出了《解文说字》一书。彼时,我以为工作、研究、出书是很自然之事。殊不知,那是他耗尽多年时间和精力的成果。
很长时间以后,我才知道这本书对研究中国文字和传承国学都有很重要的作用。于是,对恩师又多了一份崇敬。
毕业前,叶老师送了这本书给我,还在上面题字,希望我将来也能在自己的领域上有所收获。
几年前,听闻叶老师仙游,我难过了许久,哀叹人世间少了一个纯粹的人。
工作十多年后,我终于也出了一本书,想送给叶柏来恩师,却没赶上他在世之时,心中十分遗憾。
临近教师节,在这个对职业心生埋怨的夜里,想起恩师,不禁羞愧起来。
教育之路漫漫,我当以恩师为榜样,以万分之热忱,深耕教坛,鞠躬尽瘁。
宁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