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路过大冶北站,广场上的大型青铜雕塑让我久久伫望,不愿离开。
《大兴炉冶》是这座雕塑的名称。“天地为洪炉,造化为大冶”,故取《大兴炉冶》之名。它是我公公姜自平设计并雕刻模型,第一版于1989年由公公亲自立雕塑于大冶市政府前。大冶北站这一版由大冶市石开工艺青铜铸造股份有限公司制作,上面标刻有“此雕塑参考姜自平1989年《大兴炉冶》雕塑作品制作而成”。
望着熊熊燃起的炉火,望着栩栩如生的劳动者,我不由得想起了公公,思绪又回到30多年前第一次去公公家的点滴趣事。
那时我和老公还在偷偷恋爱中,正逢中秋节,公公让他儿子把女朋友带回去,见见家长。我怀着忐忑的心踏入他家,寒暄了几句后,为避免尴尬,老公让我和他一起去做饭。
走进厨房,公公早买好了一大篮子菜,有鸡、鱼、肉和青菜等。从没下过厨房的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菜从篮子里一一拿出来,指望老公能大展身手,3分钟后我才发现他根本也不会。受传统思想影响,我只能装出很能干的样子,指挥他择菜洗菜,自己当大厨。首先炖鸡汤,鸡虽然剖好了,内脏全在,有些我都认不全,估摸着洗干净了,整只鸡就放入砂罐里,给满满一罐水,开始炖汤。接着把其他的食材也准备好了,开火炒菜,2个多小时后,4个菜炒好了,我也闻到鸡汤的香味。虽然第一次做饭,把菜端上桌时还像模像样的,心里还有点得意,招呼公公婆婆过来吃饭,婆婆用勺子尝了一口汤,说没给盐。公公赶紧把盐罐子拿过来撒上一些,用汤勺搅动搅动,我似乎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变化,接着他把汤端回厨房,空手过来,微笑着说:“不好意思,鸡汤被我不小心把盐放多了,不能喝!我们多吃点其他菜!”我心里纳闷,我第一次来,这么香的汤怎么不能喝?匆匆吃过饭,公公怕我没吃饱,拿出一个大月饼,那是一款黑芝麻馅的,香香的,也不太甜,非常好吃。我平时很少吃月饼,可这款月饼一直让我想念。虽然没喝上鸡汤有点失落,但是公公趁着我吃月饼的时候,十分热情地讲了中秋节的故事,随后还画了一幅嫦娥奔月的画。整整一个下午,我边听边看,慢慢地走出胆怯的阴影,走进他为我设计的一个温馨而有情趣的中秋画卷中。
晚上老公送我回家,路上他悄悄告诉我,今天鸡汤不能喝的原因,鸡内脏有坨鸡肫。鸡肫里面有鸡的粪便,要切开洗净,我根本没切开,直接将整坨丢进鸡汤里煮,公公看到了,也看到污物溢到汤里了,他怕影响我的心情,就没说出来,用一个小谎言掩盖了我的无知。老公的话,让我无地自容、羞愧不已。想想当时的场景,正逢中秋之日,公公好像丝毫不介意那罐鸡汤,他兴趣盎然地给我讲述嫦娥、吴刚和桂花树的故事,让我度过了一个快乐的中秋节。
虽然那天中秋节我没有表现好,但是公公和婆婆对我比较满意,认为我做事勤快,是个勤俭持家的人。
公公是一位油画家,经常在家画画。他有一定的艺术造诣,曾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中国民间工艺美术家”称号。平时,多才多艺的公公下班回家,家里一日三餐都是他做的。他像一只抱鸡母,把他的亲人都护罩在他宽大的翅膀下。
又是一年中秋节,让我又想起了慈祥的公公,他离开我们有7个年头了。每每想起他,心里总是涌出一股幸福感,公公用他勤奋和善良为我们留下良好的家风,激励着我们努力前行。
作者:蒋明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