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食事,不过是一碗人间烟火。而我的那一个碗里,萦绕着浓浓的芋头香。
俗话说“番薯芋头半年粮”,在农家,小小的芋头被视为“农家最重之蔬”,因为无论是当主食,还是当蔬菜,抑或是当甜点,它都能与味蕾完美的相融,让人“芋”罢不能。我的母亲,称得上是芋头的“伯乐”,看着毫不起眼的芋头,在她的煎、炸、蒸、煮“十八般武艺”之下,总能在厨房里成就出那无与伦比的味蕾体验,柔软的绵密感,浓郁的甘甜回味,让人余味悠长。
每年秋天,正是芋头成熟的时节,在泥土地里储蓄了一个夏天的光和热,终于在金黄的秋天沉甸成了毛茸茸的小果。每到芋头成熟之际,我总是要跟在母亲后面去地里挖芋头。我向母亲借过耙头,兴高采烈地一耙头下去,却总是将那圆乎乎的芋头挖坏。这个时候,母亲免不了心疼,拿过耙头示意我退后。这时的耙头好像长了一双可以穿透泥土的眼睛,总能避开芋头,在周遭泥土落地。秋日凉爽,拦不住母亲额头渗出来的汗珠。不过,也是那个时候我明白,所有丰收,都是对耕种的犒赏。
母亲常说“秋天吃芋头,年年有余头”。不管这一年的收成如何,芋头总是有余头的。那会儿家里没有冰箱,但是有比冰箱更大的天然储藏容器——地窖,那是爷爷在的时候就存在的。在小山包的底下,挖上一个大洞,再安上一个木质小门,就形成了天然储藏室。我曾多次走进家里的地窖,每每都会被农民的智慧深深折服。这地窖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几度,农家土地的芋头存放于此,便可以安然地度过一季。
芋头,总是惹人食指大动,尤其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芋头,是最新鲜,也是最味美的,惹人馋。母亲擅长做关于芋头的各色美食,有芋头蒸排骨、芋头扣肉、芋头糖水等。而我却喜欢最为简单的那道芋头饭,将芋头翻炒金黄后再下电饭煲煮即可。
芋头于我,是故乡的风味。离家在外,芋头也不再是时令菜,无论什么时候,总能在市场看见。可是,我总觉得家乡的芋头更香更糯,这大概是这食物和我在同一片土地生长,因而相识相亲。
刘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