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它像一位忠实的守护者,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见证着岁月的流转,也承载着我童年的无尽欢乐。
每至深秋,柿子树的叶子便如同被火焰点燃一般,红得热烈而奔放。柿子也在这个时候成熟了,它们宛如一盏盏精致的小灯笼,沉甸甸地挂满了枝头。
小时候,我总是被柿子那诱人的色泽吸引,迫不及待地想品尝那树上的柿子。然而,大人们总是告诫我,等到霜降之后,柿子才最为甜美。于是,我只能每天眼巴巴地望着那满树的柿子,心里像是有只小爪子在挠痒痒。有一次,趁大人们不注意,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偷偷地爬上了那棵柿子树。树的枝干有些粗糙,蹭得我的小手微微发疼,但一想到柿子甜丝丝的滋味,我就顾不上这些了。我挑了一个看起来很大的柿子,用力一拽,柿子便落入手中。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刹那间,一股涩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那感觉就像是无数小沙子在嘴里摩擦,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把嘴里的柿子吐了出来,心想着还是要听老人言。
终于,盼到了霜降的那一天。清晨,一层薄薄的白霜像轻纱一样覆盖在柿子树上,柿子们像是被大自然赋予了特殊的魔力,变得更加诱人了。摘柿子的时候,全家人都出动了,大家拿着长长的竹竿,顶端绑着一个小网兜,开始采摘柿子。我在树下跑来跑去,兴奋地大喊大叫。奶奶则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准备制作柿饼。她先拿起一个柿子,熟练地用小刀将柿子皮一圈圈地削下来,削好皮的柿子整齐地排列在簸箕里,拿到阳光下晾晒。此时,柿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夜晚,月光如水般洒在院子里。柿子树下,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爷爷抽着旱烟,烟袋锅子里的火星一明一灭。奶奶把白天摘的柿子拿出来,分给大家品尝。那熟透的柿子,轻轻一咬,甜蜜的汁液便在口中四溢开来。我吃得满手满脸都是,家人看到我的模样,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柿子树下回荡,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
如今,我已经离开了老家,那棵柿子树也渐渐成为遥远的回忆。然而,每当深秋来临,我仿佛还能看到那满树火红的柿子,听到家人的欢声笑语,感受到童年的无尽温暖。那柿子树下的童年时光,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永远镶嵌在我记忆的深处,散发着光芒。
黄链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