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吃萝卜夏吃姜。眼下到了吃萝卜的季节,我想起了家乡的白萝卜。
家乡在大冶市金牛镇高河港畔,港边有一大片地,叫前边湾,有的种菜,有的种棉花等。上世纪80年代有一年麻的价格飞涨的时候,不用说,家家户户都种麻了。
我最爱那地里长出来的白萝卜。
因为这块地土质松软、肥沃,白萝卜在地里长势旺盛,一个大萝卜有两三斤重。粗壮的白萝卜,怎么看都顺眼,无论生吃还是炒菜、煮汤,都是美味。
小时候,整个湾子都不富裕,白萝卜大多数时候都是素吃,炒肉、煨汤的时候很少。水灵灵的白萝卜,哪怕生吃,也没有什么辛辣的味道,只有甘甜。饿了,直接把白萝卜当零食,咬上一口脆嘣嘣的。
一直记得西畈中学食堂的几道菜:白萝卜丁、炒白菜、干子块。白萝卜丁,就是把白萝卜切成蚕豆大小,放油盐、酱油煮熟,价格大概是1毛钱,炒白菜也是。还有干子,我说不上到底是新鲜豆腐还是干子,反正就是一整块,也是油盐、酱油煮熟。这些素菜,我们吃得最多,价格大概是1毛两毛钱一份,荤菜是5毛。米是各人从家里背来的,到学校食堂兑换成饭票,加上打菜的菜票,一张大团结,一个星期肯定花不完。
白萝卜的吃法,当然不限于素吃荤吃,还能做成萝卜干。
那时候,母亲把白萝卜切成条状,用簸箕装好,拿到湾子旁边的空地去晒,通常要晒好几天,把萝卜晒蔫,放盐,然后装进坛子里。这种萝卜干咬起来有嚼劲,香甜,往往能吃几个月,是餐桌上除了腐乳、榨菜以外的重要咸菜。姐姐们和我上中学的时候,经常用罐头瓶带这些腌菜到学校吃。
腌白萝卜还有一种,就是晒三四成干,然后用盐腌,吃起来也香甜。
至于用白萝卜煨骨头汤,那肯定是万分的美味了。
我至今还记得,有一年冬天,父亲买了新鲜牛肉,母亲用白萝卜煮的,那味道,一直忘不了。虽然只放了油盐、酱油,但依旧是无比的馋人。
后来一家人到了黄石,天天有肉吃了,我也渐渐忘记了家乡的白萝卜。菜场买回来的白萝卜,我一直都是和肉搭配的。有一次,我按照初中食堂的做法炒了白萝卜丁,妻子说不好吃,我再也没有做这道菜了。
记得有一年,四叔从家乡带来几个白萝卜,我煨了排骨汤,吃起来感觉就不一样,家乡的白萝卜比菜场卖的白萝卜水分更足、味道更美。从此,看到了家乡的白萝卜,就像见到了纯朴的乡亲。
特定的环境,特定的东西,就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家乡的白萝卜,让我无比怀念。
作者:汤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