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五彩缤纷的,有许多美好、珍贵的回忆。童年如画,定格着无数精彩的瞬间;童年如歌,跳跃着无数欢乐的音符。
童年的村庄非常热闹,太阳下山前,河边草地上,村中心禾场里,伙伴们玩耍、喧闹、尖叫,男孩子滚铁环、抽陀螺、搧纸板、打棍、打弹弓、玩八路军打鬼子。女孩子丢手绢、翻花绳、捉迷藏、踢毽子、跳房、跳绳。村东村西,村南村北,每天都是沸腾的。
滚铁环是用一根手柄推着铁环向前滚动的游戏。男孩子每人都有一个铁环,铁环制作材料简单,有的是用废旧钢筋或铁丝做的,有的是从旧木桶、旧木盆上拆下来的铁箍做的。手柄控制铁环的速度和方向,通常是在一根木棍子或竹棍子的顶端嵌着一个U形的铁钩。我的铁环非常圆,又打磨得溜光发亮,比伙伴们的铁环都要好看些。这是我的一件宝贝,放学回来,往肩上一套,手里拿着一个手柄,仿佛战士背着枪上战场似的,找伙伴们滚铁环去。伙伴们常聚在一起,比速度,也比技巧。说到技巧,全在手柄的掌控之中。滚铁环的高手,常常是用手柄将铁环往前一送,铁环就乖乖滚动起来,要快就快,要慢就慢,要直行就直行,要转圈就转圈,在路上也能“停车”休息,还能滚出许多花样来。
那时的男孩子谁没用弹弓打过麻雀呢?麻雀被追打得满世界惊飞,弹弓玩的就是热闹和刺激,那时的人保护鸟类的意识差远了,不过很少有鸟雀死于弹弓的射击。树杈作弓架,内胎皮作弹兜,橡皮筋作拉伸带,一端连着杈,一端连着弹兜,用线缠绕固定,一副弹弓就做成。有的拉伸带用的是松紧带,但是弹性不好,也不牢靠。最好的拉伸带是用点滴管做的,那时的点滴管不是现在的细白透明管,而是黄色较粗的橡胶管。用它做弹弓,拉力均匀,弹性好,打得准。如此心爱之物,我们常年不离身,睡觉的时候也压到枕头底下。放学归来,伙伴们相约比赛,拉开弹弓,瞄准目标,个个仿佛英姿飒爽的小英雄。有时还用弹弓搞恶作剧,偷袭家禽家畜,经常弄得鸡飞狗跳,猪跑羊叫。最厉害的弹弓手是家良,他一次伏在桥墩用弹弓打河里的鱼,10分钟居然打死了3条,我们无不钦佩他的绝技。
那时非常喜欢看公鸡打架,一看到公鸡打起架来,我们一定兴高采烈围观。邻居的香婆婆养了一只芦花大公鸡。据说是只洋种公鸡,非常雄壮威猛。公鸡的领地意识很强,我经常偷偷赶着它到其他公鸡的领地与那里的公鸡打架。芦花大公鸡果然厉害,所向披靡。那只公鸡被我折腾多次后,对我产生不胜其烦的心理,老远看到我,就“咯咯咯——咯嗒——咯嗒”叫开了。它是在向同类报警,当心那个可恶的小孩,老是折腾我们公鸡。
爬树比赛,是家良、中建等伙伴的专利。我不会爬树,只能站在树下听使唤。但打水漂我就是好手了。我们来到宝石河边,岸边尽是五彩缤纷的鹅卵石,水面如镜。选一块扁平的鹅卵石片,我以一个漂亮的弧线尽力朝水面掷过去,石片在水面上啪啪蹦了十几下后,就蹿过港对面去了。同伴们谁也没有我的水漂打得好。家良说:“我们再比扔石头,看谁扔得远。”大家轮流扔下来,还是我扔得最远。
稻谷收割以后,大人会把稻草挑到禾场边堆成垛,这些稻草垛就成了我们的游乐场,打燕子翻身,翻筋斗,竖蜻蜓,捉迷藏。界牌李家玩哪吒灯,玩灯过程中有打花棍,就是两人各持一根1米左右的棍子互相交叉打,边打边念。孩子们看的次数多了,也在稻草垛上学大人打花棍。我与家良演练,伙伴们鼓掌喝彩,我很得意,边打边念:“一,二,连三四,花棍鼓,从头数。数六个,六个一,一三七。铜锣响,响叮咚。木鱼响,响竹节。手拈花棍弯弯扭扭捏,莫打林中苦竹节。打一阵,退一阵,名字叫做李老顺。什么李,铁拐李,一李李到砂罐底。砂罐底,漏了水,弃(去)了一锅好白米。正月提灯进学堂,二月燕子伏高粱,三月桃花正在发,四月提篮草嫩霜,五月龙船正下港,六月蒲扇扇中央,七月南京再小见,八月裁姐制衣裳,九月荞麦好酿酒,十月柑子树上黄,十一月郎想姐,十二月姐想郎。虱婆打连杖,臭虱著文章。床架要打断,牛皮也打光。吃了东家吃西家,吃了东家酒发花,又是一碗油面拌麻花。”
哪吒灯是界碑李家独有的家族灯戏。李家春节玩灯,不舞龙灯,只扮哪吒灯,踩高跷,与龙相抗,因为哪吒降服过龙王,本领比龙王大多了。里面的哪吒、木吒、金吒分别由7岁、9岁、11岁的3个男伢崽扮演,分着黄、红、绿3种服装,尤其是哪吒扮相非常英武,是我们童年时的偶像。于是伙伴们常常去河边草地扮演哪吒,看谁本事最大,扮得最像,我居然拿了一次第一。这是我童年时代最自豪的成就。
大雪纷飞,一群雪人在雪地里奔跑,那是孩子们在堆雪人,打雪仗,身上挂满雪花,活脱脱是一个个奔跑的雪人。他们公推我当指挥官,随着我一声令下,所有的孩子向对方开火了,他们不顾对面打过来的雪球,一个劲地向前冲,即使有雪球在脸上开花,依旧奋不顾身地向前冲,远远地看上去,还真有点打仗的样子。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像风一样驰骋在雪地上,脸上露出了丝丝的笑意,仿佛所有的快乐都凝结在冰雪中。
远逝的童年,流淌着纯真的快乐,让人回味无穷。远行的童年伙伴,你们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