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美是必须空着,必须干净而脆弱。
——阿毛
1
举头白云,低头山泉。
未闻蛙鸣十里,马蹄声碎隐于百年前的古道。
望见你,海拔971米的高度,那一年,我与你的初见,已经迟到了四十个春秋。
2
在辽东半岛以北,大地之上,群峰耸立。
在我的家乡,金秋粮食入仓,枫叶举起秋天的旗帜。收获。收割。汗水。喜悦。一树树火红,一叶叶含情,是这一季节轮回的风采,在炙热的阳光下,秋老虎披一身金黄斑斓,逡巡于森林、河岸、山谷……逐渐失去水分,由绿的青涩到红的热烈,是没有选择的过渡。
风吹来,拂动渐渐变红的颜色,绚烂,夺目,多么惹人爱啊!
万千树枝举向天空,像哨兵注视着前方。我忍不住轻轻地触摸它,五角形的,有光穿过红的透明的样子。
不经意间,伸出的双手,仿佛一张画了很久的地图,山川纵横,村庄古老,鸟雀鸣叫,社会和谐,都在掌纹中出现。
上山的路,是十根手指的指纹。
一圈圈,弯弯的弧线缠绕在一起。
3
山里安静,车在多于九曲十八弯几倍、几十倍的山路上时而盘旋,时而下缓坡、上陡坡,随着山路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上升到山顶。距离山顶越近,两侧挺拔的大树下的山崖越深,深得令人后背发凉,像吸了一口冷气。
在这样的山路上开车,越野车也许更适合。驾一辆“大众”,紧握方向盘,有石子硌轮胎,有积水没过轮胎,颠簸的身影,左拐右拐,忽东忽西,终于抵达山顶。
4
风,来了。风来了。瞬间拂拂衣袖又走了。有叶子依依不舍地落下,枫叶的红格外显眼。
高处不胜寒,山顶的枫叶提前遇见秋霜,清冷俊俏。
山顶,少有的开阔。老平顶的名字——顾名思义。站在这里可以看见帽盔山和凤凰山。他们是云下高个子的“兄弟”。
现在,一切尽现眼中,山下的河流、炊烟,都是掌纹中线条叠加的形状。
蓝天太蓝,白云太白,枫叶太红。安详。宁静。
这是枫叶经过的秋天。
几处石房子,以及山洞,还有巨大的迷彩球体,省略在山野蒿草杂树和巨石中。
5
枫叶引我们上山,山泉接我们下山。
三清观有水映百年古松,有松鼠捧着果实。水流得自由自在,水流得不舍昼夜,水流得忘记岁月……你看山上还有没被风吹水流移动的巨石,初看,像混凝土浇灌,细看,大石头、小石头,青黄红白黑,大小间杂,各色同居,决不会停在溪谷中。因为水有足够的力量以柔克刚,分解它们。
枫树立河旁,河谷中尽是光滑的石头。
6
水是大地留下的欢爱和眼泪。
大地生大爱,大地生大山大川,大地生大河大江;大地生大美,大地生大道大德,大地生大仁大义。
大地你生养了这么多,像一块容器,盛得下天空之蓝。我们一生为之奔跑的父辈,我们的祖先们,也许早就把你当作母亲!
此刻,如果有风恰巧经过,一滴水,一粒微尘,一片枫叶……请记住这个美丽的季节。
《说文解字》里说:秋,禾谷熟也。禾谷经常垂下头,注视着自己的根,落叶亦如此,不忘初心,不忘根本。太阳火经过,蟋蟀等虫鸣躲藏,秋冷,霜降,老平顶山躲在树叶子里的林蛙,开始潜回溪流。
自然中来,自然中去,干净,朴实,和谐。
捧在手中的泉水,有点甘甜。掌心中那一滴浪花颤抖了一下,不见了。
有人说,最好的礼物是母亲给的生命!
风掠过老平顶山,轻轻地变换了一个季节。
现在,只想,好好地爱大自然,爱亲人,爱自己。
一切,如初见。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