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打工时,心里总想着茶陵的父母,脑子里时不时地播放着过去的片段,甚至回想老爸老妈的唠叨也觉得很温暖。就这样惦念着,挂念着,好不容易等到过年了,可以回家了,那种喜悦呀,真是无以言喻。
到家了,见到父母时,确实有乍然的欢愉。接下来,便是柴米油盐的日常。曾几次想跟父母说一说,打工时对他们、对家乡的思念,却总是话到嘴边又悄悄咽下。其实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反而让父母担心,让他们放心不下。还不如吃老妈做的冬笋炒腊肉,尽情地享受家的味道。然后老爸也过来说:“华仔,家乡的味道外面是不会有的,再说你妈的手艺可是村里屈指可数的大厨,喜欢吃就多吃一点。”说实话,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已经触到了我的泪点了,我悄悄转过身去,让这种香味再一次把心烙一个痕。这样的“桥段”多了,所有在外的思念也就开不了口了。
过年时,父母一如往常,刷锅洗碗,生火做饭,喊我吃饭,喊我添衣,喊我烤火……让我总觉得我还在小时候。也没有电视里演的那样,“在外有没有想老爸老妈呀?”“有多想我们呀?”等等,我觉得这些话有点像作秀,远不如老远我就喊:“妈!我回来了!”老妈的一句:“华仔,你回来就好。”爱,有时只需一句,就足以让人潸然泪下。
父母是爱我们的,只是不会用语言表达出来。记得第一次出去打工的时候,老爸老妈早几天就给我准备东西,吃的,穿的,塞了满满两大包,总觉得还不够。是啊,父母给我们的爱又岂是两个包能装得下的?天冷时的添衣,下雨时的打伞,又怎能不装在心里一并带走?我走的时候,父母送了一里又一里,我叫他们回去,他们却说,再送送吧,一走十里又十里。到了火车站,我又叫他们回去,老爸说:“再等等吧,等你上车了我们就回去。”旁边的老妈,眼睛早已湿润了,我怕再一次触痛二老,便装作若无其事,顾左右而言他。当我坐上火车缓缓向前远去时,我分明看到老妈的泪水如雨而倾,老远了,我还看到老爸模糊的身影在向我挥手。父母的爱,比海深,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这话不仅有伤感,有无奈,还有牵挂和爱,即使泪眼蒙眬,也是心暖满满。
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是有谁能走出父母的心,走出父母的牵挂?每次打电话,父母都是同样的“台词”,“华仔,多吃菜,多穿衣服,注意安全。”爱,不必万语千言,一个日常的关怀,甚至一声乳名,我都会欢悦许久。何况还有从茶陵带来的米酒、腊肉,都是满满的家的味道。
我做我儿女的父亲18年了,女儿去学校两个星期才回家一次,每次去学校,我和老婆都有一种失落感,女儿一回家,我和老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但又不好太显露,想必老爸老妈以前对我们,也是这个样子。我做我父母的儿子47年了,我出去打工是一年回老家一次,我与父母分别的时长远远超过了女儿与我分别的时长。我不知道父母牵挂我的时候,是怎样的望眼欲穿?而偏偏要在电话里,让你听不到一丝责备与埋怨。我能想到的就是,在某一个黄昏,父母站在村头,看见一个很像我的身影朝他们走去,他们对着那个身影喊:“华仔,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