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词的璀璨星空里,你永远是那最多情,亦不乏温情,最悲情,也是最让人动容的一颗。你没有范仲淹的政治情怀,没有苏轼的豪迈气概,没有周邦彦的清雅秀丽,亦没有秦观的绮丽缠绵。你总是在自我的世界里浅斟低唱,唱着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歌。注定无可复制,无人能懂,亦无人能及。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一首鹤冲天道出了你的多少豪情多少无奈。一曲长亭晚更与何人说?且去浅斟低唱何须浮名。于是你打着“奉旨填词柳三变”的名号着一袭白衣,流连花间。奉旨而挥的笔墨每为绮罗洇。谁知你的潦倒,谁又知你的骄傲。
你一生仕途坎坷。一袭白衣,一壶清酒,夜夜与笙歌相伴。满座诗词赋换热酒,此局棋怎走?在这风雨载不动的悲秋中,晓风残月,秋雨凄凄,功名佳人何在?
你在正统的文化里备受排斥,在民间却威望极高。你的词准确反映了社会底层人民的悲惨生活。你才情卓越,却四次落榜;出身官宦,却潦倒一生;一袭白衣,才倾天下,却一人凄凉赴死。一步踏尽一树白,一桥轻雨一伞开,一梦黄粱一壶酒,一袭白衣一生裁。
前堂自古繁华,仕途自古坎坷。何等意气风发的你沦落潦倒,何等惊才绝艳的你踌躇一生。如若你真的步入仕途,是否还会有如今流芳千古的词人柳三变。
一袭白衣,一笔一墨,一字一句,都是你对世俗生活的嘲笑。惊才绝艳的你,是否也在古拙的山水中夜看明月;是否也在开满鲜花的花墙下欢笑;在开满牡丹的庭院中嘲笑着世俗对你的嘲笑,而后看尽人生冷暖。
这白衣是平凡也习惯,新词一夜唱了八九遍。换了断弦琵琶再复返,对酒当歌长亭晚。这白衣是永远也瞬间,相对也无言。故事我还没写完一半,过去谁帮你杜撰。
其实我也曾在城门深雨中寻觅过你,我也曾伫立高楼等待过你,我也曾在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旁吟咏过你的诗篇……在风吹枯叶抖落空蝉的庭院里听过你写的词,看过你的笑,知道你一生潦倒,直至岁月静凋时才知道已不复年少。
作者:吴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