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回老家,在老屋的阁楼上发现了一盏马灯,这盏灯积满了岁月的尘垢,灯上的玻璃罩似乎被涂上了一层浆糊,模糊不清。拿起灯细看,虽年代久远,但灯的结构完整,锈蚀不算严重,提手也都完好。
我用毛刷除去灯上的积尘,洗净灯体和玻璃罩,再给灯身刷了一道清漆,灯貌焕然一新。我又找了一根新捻,注上煤油,点燃,灯火荧荧,活力再现。
这盏灯结构较为复杂,灯的本体高28厘米,加上提手高40厘米。灯的下部是储油箱,也是灯座,圆形,直径12厘米,高8.5厘米。油箱的形状像一个倒扣过来的碗,下大上小,靠“碗”底的上侧面开有一个直径2厘米的圆形小孔,孔上有螺纹盖帽儿,拧下螺纹盖帽儿可以往油箱里加油。油箱上部,也就是“碗底”的中间是灯头和灯芯,灯头凸起成圆肚儿形,有一道不足半厘米宽的小缝儿,将其从中一分为二,乍看宛如微微张开的小嘴儿,把灯捻儿含在口中。灯捻儿是带状,用纯棉线编织而成,约2厘米半宽,3毫米厚。灯头一侧,横插着一根比火柴棍略粗的铁棍儿,约三四厘米长,外端有旋钮,拧动旋钮,可调节灯捻儿上下的高度以控制灯的亮度。
油箱的上部两侧连接着灯架,灯架顶端有小孔,穿着粗铁丝制成的活动提手。灯架中间是灯盖儿,灯盖儿和油箱底座之间有一个灯罩,灯罩是透明玻璃,十五六厘米高,鼓形,腰部凸出。灯罩外是两根粗铁丝做成倾斜交叉的框架,用以保护玻璃灯罩。框架可整体向外倾斜,方便清洁和拆卸更换灯罩。
上世纪6、70年代,农村没有通电,照明用的都是煤油灯。一般家庭用的煤油灯都是自制,最简单的煤油灯是用一个用过的空玻璃墨水瓶,在瓶盖中心钻一个孔,把板车内胎上的气门芯装在瓶盖上,气门芯穿上棉线做成的灯捻,将煤油灌入墨水瓶,拧上瓶盖,就是一盏简易的煤油灯。这样的煤油灯成本低廉,方便快捷,但亮度小,而且见风就熄,有时候人从旁边走过力度稍大一点儿,带起的风都能使其熄灭。
我读初中的时候,学校上晚自习用的是台灯。台灯只有供销社有售,比自制的煤油灯要高出好几个档次。台灯高约35厘米,其底座高20厘米,玻璃制成。台灯的灯头结构和马灯近似,不同的是台灯的灯头要比马灯大很多,灯头上均布着4个宽约1厘米、长约4厘米的铁片状的弧形脚爪,用以固定玻璃灯罩。这种脚爪固定灯罩不是很稳固,再加上没有铁丝防护罩,稍有不慎碰一下灯罩,有时甚至连灯都会掉在地上碎掉。一间教室有6盏台灯,为保证光线均匀,台灯间隔放在几张固定的课桌上,有台灯的课桌光线好一些,离台灯越远光线越暗。但大家却都不愿坐有台灯的课桌,因为学校有规定,谁打坏灯罩和台灯由谁赔。老师没办法,只能隔段时间调整一次座位,让大家轮换去坐有台灯的课桌。台灯油烟大,晚自习下了课,鼻孔里黑黢黢的。
马灯因其具有很好的防风性能,将其系在马脖子上,即使马匹快步疾行也不会熄灭,因此得名为“马灯”。那个年代生产队夜里开群众大会,或者是组织夜间生产大会战,马灯必不可缺。除马灯之外还有一种汽灯,汽灯也是以煤油做燃料,形体大小和马灯差不多,其灯芯不是灯捻,形似一只白色的小布袋。汽灯的油罐上有一个打气装置,使用前打足气,点燃灯,其亮度似一盏碘钨灯,但缺点是用不了多久就得再打气。
马灯和汽灯的价格是普通台灯的数十倍以上,一般农户家庭没人会舍得买,只有生产队或集体单位使用,父亲那时候参加过水库工地会战,这盏马灯也许就是那时候使用过的。随着电力普及和科技发展,马灯、汽灯悄然走下历史舞台,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作者:韦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