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青柿红,树高攀屋,秋阳透过枝叶筛出满院碎金,斑驳迷离。
每到晚秋时节,我总是会想起柿饼那诱人的滋味。儿时,在乡下老家,熟透了的柿子像一个个红色的灯笼挂在树上。略带寒意的秋风吹过,柿子树上的叶子便缓缓飘落,而挂在枝头的柿子,则不由得摇头晃脑。柿子又大又圆,把树枝都压弯了,引得鸟雀纷纷前来造访。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经常把柿子做成柿饼,赶集时卖掉换钱花。做柿饼要先去柿子皮。那时村里人用的是一种类似纺车的简单工具,一端是带三股叉的轴,另一端是手柄。把柿子插在三股叉上,左手拿着削皮刀放在柿子上,右手转动手柄,柿子外皮便被削下来了。然后在院子里选一处通风好的地方,两端各垒一个长石台,中间搭几根长木棍,上面铺上用竹篾做成的垫子,把削好皮的柿子一个个摆在垫子上。竹篾垫的缝隙比较大,透气性好,柿子不易霉变。
晾晒是制作柿饼最为关键的阶段。待柿子晾晒3至4天后,果面发白、结皮,果肉发软时,轻捏果肉,促进软化、脱涩。当果面干燥出现皱纹时捏第二次,将果肉硬块捏碎,再隔2至3天捏第三次。有核的品种要将核挤出,一般捏三次即可。捏柿饼要在太阳还没出来、气温较低的早晨进行,否则柿子会渗出过多的糖分,粘手不说,还容易将柿子捏破。如果天气好,柿子晒二十几天就可以收藏了。晾晒时最怕的是下雨,如果遇到连雨天,那可坏了,削了皮的柿子或柿瓣就会发霉,会变质。那可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辛辛苦苦摘下来削了皮的柿子变坏扔掉。
柿饼出霜时,柿饼的表面会结出一层厚厚的粉末,像雪一样洁白,我们称之为“柿霜”。柿饼既有新鲜柿子的鲜香,也有其独特的韧劲,鲜甜的果肉里包裹着滑嫩而甜如蜜糖的流心,外干内润的柿饼,咬一口,甜得粘嘴巴。外面霜白、里面金黄的柿饼最好吃,糯糯的,甜而不腻。
柿饼不仅好吃,还可以放很长时间,从晚秋可以一直吃到隆冬。如今,甜甜的味道尝在嘴里,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老家那棵柿子树,心里顿生愉悦和感激。
作者：黎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