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恰黄昏,夕阳正好,我们兴致勃勃地向宁乡楼台山出发了。
青砖伴瓦漆,白墙踏新泥。楼台山诗墙的碑文,细细品味,俱浸染了文化的余韵。迎薰井水的香甜,掬起一捧,便沁润了众人的心田。散布其中的石桌石凳,以自己的形式,守护着疲惫的游人。休憩在木椅上,倚靠着清风为伴,轻嗅着树木和泥土的芬芳。拾阶而上,与身旁的伙伴窃窃私语,脚步踢踏,汗水在夕阳下熠熠发光。
夜,渐渐沉了,灯光开始上场,照耀楼台山这片宁静的土地。休息区内,邀上三五好友,乐器摆放,轻叩、开嗓、奏乐、和声、鸟语、虫鸣,奏出最扣人心弦的乐章。驻足聆听,精彩处,会心一笑。继续攀登,高潮处,蓦然回首,那人、那景、那情,就在灯火阑珊处。
楼台山的山,不仅仅是山,这里的山就是景,景即是山:山里的树,长得茂盛,生得恣意;山里的草,来得自由,铺得烂漫;山里的花,来得惘然,开得热烈;山里的果,味道迥然,结得随意;山里的藤,形状万千,攀得霸蛮……少了框架中的秩序井然,多了野地里的趣味横生,山中的枯藤老树,花与草,果与藤,还有点缀在这自由世界中的蟋蟀轻轻地鸣叫、雀儿展翅、游人散漫,构成一幅幅美好的画面,无论是哪个画家,都无法用笔完全描绘……
这里的石梯分成两列,无论是陡峭,还是坦途,都有着独特的魅力。我们一步步攀登,便一层层靠近楼台阁,轻轻的风吹过,阁顶的风铃便轻轻地和着。指路标志牌,在树木的掩映下,悄悄露出全貌,红的顶,白的干,绿的杈,自有一番风味在其中。我们沿着石阶而上,上坳下坡,下坡上坳,高高低低,低低高高,不停不休,一如我们的生活,一路向前、向前……
阁楼终于就在眼前,我们坐在石凳上,微风轻拂,只盼一场烟雨,在这里等你、等我、也等他。音乐缥缈,曼妙的身影在这里起舞,趁着这月色、这灯影、这人声鼎沸,愈发沁人心脾。童声清脆,打闹的儿童在这里也忘记了追逐,痴痴地望着,静静地赏着,品味着“美”的余韵。声声低语,自有那挚友、知己在一起推心置腹,往日的种种忧愁,伴着抚慰,奇迹般地找到了归处,留一片宁静与安稳。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怎可辜负这月色正浓?顺着弯曲而下的楼梯,我们盘旋而上。左下右上,虽拥挤却不乱,虽不相识也可伸援手,护住偶尔趔趄的人群。到楼顶,凭栏杆,极目远望,终与飞檐下的风铃来了个两两对视相望。顺着叮咚的铃声远望,只见云雾缭绕,就着已经隐去的夕阳尾巴,高楼的光晕,闪烁的霓虹,还有山脚下悠悠的沩水环绕,以及公路在其中蜿蜒。
耳畔或闻低吟浅唱,或留清脆嘹亮。远处灯火阑珊,楼台暮色惹人醉,心内烦恼自然碎。一切皆在我双眼之内,此刻世界都由我把握,我呼出心中的窒闷,深深地呼吸着这浅浅的香……
随意择一处台阶,席地而坐,仰望星空,数着这繁星点点。看日子,晃晃悠悠;感世人,来来往往;观世间,坦坦荡荡。惟愿时光啊,可否慢些、再慢些……
作者: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