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照在床单的时候,新的一天开始了。我拿起玻璃杯与牙膏,准备洗漱。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盒泡腾片,还有一张字迹清秀的纸片:颖,这是你要的泡腾片。中药虽苦,你要记得按时吃药。我已经出院了,勿念。看着字条,一滴泪珠不听话地溢出了我的眼……彼此只需要一点真诚的善意,人世间的交往原来就可以如此微妙与美好。
厚厚的云层是一条面目模糊的毛毯,包裹着星星,也包裹着我的心事。我习惯性地将窗帘拉下,似乎急于让这寻常的一天早早落幕。要是在家里,此刻,我会将手洗净,焚香,香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我总是想象我的前世:应该是一朵梅花吧,开放在悬崖,与月相伴,只在春天开放。
然而,这是医院。
傍晚的病房安静下来了,这种安静里藏着一种令人害怕的诡异,诡异得令我攥紧了拳头,仿佛握着自己的心跳。我决定出去走走。走出病房。在护士站,一个男子说着不太清晰的普通话,我仔细倾听才明白,原来他想向护士借用一下手机。护士在忙着手里的事情,大约在整理病历、处方和值班表之类的,一直没有抬头。我轻微地顶了一下那男子的肩,等他回头,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递给他。他双手接了过去,羞涩地说了一声“谢谢”。
他就在我面前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的那头是他的爷爷。他简单地说了自己的近况,就收线了。这多少令我有点失望——仿佛是,我做了一件好事,但做得很不彻底。我多希望他和爷爷多聊一会儿,我根本不会介意话费的。
果然,他还我手机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感激和歉意证实了我的猜想,也可能是怕我等得焦急。
我们渐渐熟悉了,但也是点头之交。那天,他突然来到了我的病房。内心里,我其实是很排斥他的到来,病中的我就像一枚枯叶,满脸的憔悴无处可藏。我语无伦次,诉说我的病情,吃中药的苦。聊着聊着,不知怎的,我无意识地冒出一句:“我想要点泡腾片,可医生没给开。”他是一个忠实的倾听者,我说完了,他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回他的病房。
他离开后,天是什么时候黑的,我是知道的。我不知道这一场病,什么时候是个尽头。窗外的雨又落了下来,顺着雨线望去,像一根根银针,可是没法缝补我的喜怒哀乐。就这样想着想着,我进入了梦乡。
当阳光照在床单的时候,新的一天开始了。我拿起玻璃杯与牙膏,准备洗漱。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盒泡腾片,还有一张字迹清秀的纸片:颖,这是你要的泡腾片。中药虽苦,你要记得按时吃药。我已经出院了,勿念。看着字条,一滴泪珠不听话地溢出了我的眼……彼此只需要一点真诚的善意,人世间的交往原来就可以如此微妙与美好。
病愈出院已好久了,但我始终忘不了那一盒泡腾片,那些暖心的话。此时,我就像一个拾荒的人,拾起往事,敝帚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