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香喷喷的腌菜,浸透着淡淡的乡愁,饱含着浓浓的母爱。她做的腌菜能让我唇齿留香,总能牵动我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
打从我记事时起,觉得母亲就是一位做腌菜的高手。
印象中,母亲腌菜的种类十分丰富,除了传统的咸鱼腊肉,还有豇豆、白菜、梅干菜、甜洋姜、萝卜、南瓜等瓜果蔬菜,每年的春夏之交或者夏秋之交是母亲的腌菜季节。
母亲心灵手巧,无师自通。从食材选用、器皿清洗,到腌制时间,她都十分讲究。腌制的季节到了,母亲先细心地将腌菜坛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再拿到太阳底下暴晒一天。然后将菜坛子放在阴凉的墙角。腌制的食材,她总是挑选出肉质最厚、颜色最红的灯笼椒、最嫩的豇豆、晒得半干的白菜、晒得半干的萝卜条……洗净晾干。再去打一桶井水烧开放凉。洗净双手,便将准备好的食材悉数放进坛子里,加上适量的盐。压上两三个干净的鹅卵石。倒入凉开水、盖上盖子,再将坛口装上水。一周后,一坛农家自制腌菜便可以上桌了。
腌菜可当各种配菜。腌菜煮豆腐,是当之无愧的经典菜品。将豆腐煎至两面金黄,再配上刚出坛的腌菜,加块猪油,舀瓢水,只需加火煮了。直到将腌菜的盐分和香辣味充分沁入豆腐里,一道最具特色农家菜便可出锅了:金黄的豆腐,白色的萝卜,淡黄色的豇豆,火红的灯笼椒,在锅里跳动着,冒着香气,撩拨着我们的味蕾。
对我们70后来说,腌菜既是一道可口的下饭菜,也是少年时一段难忘的记忆。那时候,刚上初中的我们,背上一袋米,拎着装满腌菜的罐头瓶,在离家十几公里外的中学里寄宿。吃着搪瓷碗蒸饭,共同分享着室友不同口味的腌菜,开心极了。
在同学们的记忆里,母亲腌制的萝卜条,那堪称一绝。为了让我每周带到学校的两罐头瓶腌菜不重样,母亲总是绞尽脑汁地给我准备菜品,而腌萝卜自然成了她的“主菜”。母亲每次把洗干净的萝卜切成条,晾晒到八九成干,然后把萝卜条倒到大木盆里,再加上食盐和捣碎的干红辣椒皮,一个劲地揉,直到把萝卜条揉搓得软绵绵的,盐和辣椒都入味了,然后再放入腌菜坛里。这可不是简单地放,而是一层一层地放,每一层要压得紧紧的,直到装满后,再盖上坛盖,并在坛盖上放一块小石头,再给坛盖边沿加上水。由于我家菜坛坛盖边沿长年不缺水,密封好,腌萝卜条的酸甜芳香是别人家无法比拟的。特别是第二年取出来吃的时候,黄澄澄的,酷似黄金条,芳香扑鼻……
上初中的时候,我把母亲腌的萝卜丝带到寝室,每次我们几个女同学都抢着吃。原本母亲给我准备一周的腌菜,不到周四就被“扫劫”一空。
长大离家后,越来越难吃到母亲的腌菜了。虽然腌菜还时常出现在餐桌上,但那都不是我儿时的味道,母亲的腌菜便成了我的牵挂、我的思念、我的乡愁了。
在母亲那一辈,能否腌制出美味可口的腌菜,成了衡量各家媳妇是否贤惠能干的标准之一。因此,各家的腌菜味道都不一样,色泽或明或暗,口感或咸或酸或辣。无疑,母亲是一位佼佼者,腌制的咸菜色泽鲜、香味浓、口感脆。现如今,成了我和弟弟们最喜欢打包带走的“特产”。
母亲香喷喷的腌菜,浸透着淡淡的乡愁,饱含着浓浓的母爱。她做的腌菜能让我唇齿留香,总能牵动我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