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吃罢晚饭,门前碧空,一弯月儿初挂,一家人常常搬出竹椅,在篱笆下闲谈。一篱扁豆,散发出沁人的幽香,既芬芳馥郁,又提神醒脑,缓解了白天的疲惫,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皎皎月光,从篱笆筛下,投下清凉的影子,宛如一幅水墨画。再看架上,一枚枚扁豆沐浴在月光中,像一只只可爱的精灵。
“暑尽天凉,月色如水,听纺织娘在扁豆架上沙沙振羽,至有情味……”秋日,读汪曾祺的《食豆饮水斋闲笔》,顿觉秋意盈怀,清苍疏旷。
不禁,我忆起老家门前篱笆上的那一架扁豆。
经过一个夏天的滋长,这一架扁豆,在篱笆上缠来绕去,宛如一挂绿瀑,又似一堵绿墙,那一串串紫色的、白色的花朵,恰似无数只蝴蝶栖居其上,当一缕微风拂过,朵朵花儿翩翩起舞,俨然一幅色彩明丽的水彩画。
有的花谢后,结出的一枚枚扁豆荚,宛如一弯弯新月:白扁豆,是白月牙;紫扁豆,是紫月牙,俨如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
每当吃罢晚饭,门前碧空,一弯月儿初挂,一家人常常搬出竹椅,在篱笆下闲谈。一篱扁豆,散发出沁人的幽香,既芬芳馥郁,又提神醒脑,缓解了白天的疲惫,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皎皎月光,从篱笆筛下,投下清凉的影子,宛如一幅水墨画。再看架上,一枚枚扁豆沐浴在月光中,像一只只可爱的精灵。
在这种意境的感染下,夜虫的音乐会开场了。“唧唧,唧唧——”是蛐蛐发出的声音,让人感到一丝秋夜的凄凉;“轧织,轧织——”是纺织娘奏出的天籁,轻盈细腻,清新悠扬,如山泉,似春雨,给人美的感受。
“趁它们鲜嫩,赶紧摘吧,美美尝个秋!”一到天亮,当胭脂色的晨曦笼在篱笆上,扁豆架宛如一帧静美的油画。经过一夜露水的滋养,一串串扁豆长大了不少。趁着露水,我和母亲将一枚枚嫩嫩的“紫月牙”“白月牙”摘下,不一会儿,那一只柳筐仿佛卧了一层小小的新月,紫白相间,好看极了!
仿佛拾了金元宝似的,母亲和我,眉眼笑得弯弯的,嘴角也笑得弯弯的,绿汁儿染了一手,香气在晨风中流淌。待筐儿堆满了,我俩抬着筐走向溪边,给豆荚去筋、清洗。豆荚浸在碧水中,沉沉浮浮,宛如月牙儿在洗浴,漂亮极了。
灶火红,炊烟白。“嗤啦——”只见母亲将一片片五花肉丢入冒烟的砂锅,慢慢爆出了油,将扁豆倒入,开始不停翻炒,直至出水,添入精盐、姜片、花椒,渐渐地,扁豆有了烟火气。
晚餐时分,一盏橘色的小灯,照着灶台,锅旁围着一家人。借着余烬,扁豆在锅里滋滋响着,只见筷子七起八落,大家纷纷把烫烫的扁豆送进嘴里,开心地吃着晚餐。
偶读扁豆诗,意外发现一则趣闻:清代有个叫方南塘的人,到异地做官,因事务缠身,久未归家,妻子不免心生幽怨,因洞悉丈夫的软肋,于是去信一封,告诉他家门前的扁豆花开了。
拆开信,方南塘遥望家乡,思绪萦怀,夜不能寐,作诗一首,快快寄回。当妻子收到回信不久,终于等到了爱人的归来。诗曰:“老妻书至劝还家,细数江乡乐事赊。彭泽鲤鱼无锡酒,宣州栗子霍山茶。编茅已盖床头漏,扁豆初开屋角花。旧布衣裳新米粥,为谁留滞在天涯。”
方南塘的这一首诗,该勾起多少游子的乡愁啊。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今夜,凝望着这一弯薄薄的上弦月,我又想起了老家的扁豆架,紫月亮呀白月亮,你们还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