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尽管常有个磕磕碰碰,但骨子里都会关爱着对方。
记忆中,祖母与母亲常因生活的琐事,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便吵起来。母亲常让着祖母,但祖母不买账,有时半夜还会听到祖母在絮絮叨叨,似乎婆媳之间水火不相容。祖母很疼爱我,我到镇上读初中时,周六下午放假回家,祖母总是站在村口等我回来,每当有一抜学生过来,她就会上前问,看到我孙子吗?他回来了没有?认识我的学生就说,回来了,在后面呢。有一次,祖母见到我,竟哽咽着流了泪,说我母亲被人打伤了,在镇上住院,叫我赶快去看望。原来是我家地里种的甘蔗被村中一后生仔看的牛践踏,母亲说了他几句,那后生仔野蛮,竟对母亲拳脚相加。那天起我觉得,平时婆媳间虽有争吵,遇急难时,还是有爱的。后来,祖母日渐衰老,卧床不起,母亲始终陪伴左右,悉心照顾。不久,祖母去世,母亲长时间不习惯没有了祖母的生活。
父亲与母亲有争吵时候,也有和好的时候。争吵时,大家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记得有一次,竟然要惊动到既是媒人又是母亲同宗姐妹的同村大姨过来劝架。每每争过后,父母也明白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争。父母和好时,无话不说,回忆往事,谋划眼前。记得有一次,准备送我读高中时,父母商量如何把稻谷卖掉,来解决我读书费用。记得有一天夜里,父亲提一个饭盅回来,我们不知道饭盅里装的是什么,原来是父亲与几个朋友做份煮狗肉吃,不忘带一盅回来给母亲。母亲也说过,父亲每年都会请医生开一次大补药给她补身体。父亲患病时,我们想尽办法医治,当时听民间偏方说用蟾蜍皮敷可治,一生都害怕蟾蜍的母亲,为了治好父亲的病,自我壮胆,晚上用手电筒到外面捉蟾蜍,还亲自剥皮为父亲小心敷上,可惜没有效果。父亲去世时,母亲悲伤过度,一时昏倒在地,我们只有含泪安慰母亲。
父亲生前对子女很严格,但也很爱护。记得我读小学,有一次晚自修回来,半路提着煤油灯看村中人赌博,正当我看得着迷时,冷不防被人用竹子朝腿上一阵猛打。我疼痛难忍,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父亲,我急忙抱头鼠窜。此后,我再也不敢去看别人赌博了。有一次,父亲出城探望朋友,问我学习上需要什么,我说需要一本作文选,父亲便千方百计通过城里朋友的儿子帮忙买到了一本。父亲对二姐最关爱。二姐读小学,本来成绩不错,到五年级考初中时,二姐被同班一成绩很差的女同学教唆去海捉鱼仔,没有参加升中考试,父亲为此气得半死。二姐远嫁山区,父亲常惦记二姐。有一次,大姐家请喜酒,回来时,同宗去吃喜酒的亲人大家都同一路搭乘手扶拖拉机回家,只有二姐孤单一人往山区的家里赶,父亲闻讯后心如刀绞。有一次,二姐的大儿子在玩耍时不小心碰伤了头,血流如注。父亲心急如焚,连夜赶往二姐家里,看望外孙。
亲情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是身心疲惫安歇的港湾;亲情是默默的爱,是人间最温暖的阳光。
作者:卢光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