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早上的露水,沾湿村前的草垛;当正午的阳光,少了往日的炽热;当山梁的风,不再温柔抚摸脸颊;我知道,冬天来了。
多数时候,当村庄还在沉睡,晨雾便游荡开了。那淡淡的袅袅的雾,像一层轻纱,渐渐轻拂着村前一排排的草垛、竹林。她轻轻抚摸着周边的田野、山腰、山顶,给人缈若仙境般的朦胧美感。尤加利林疏影淡淡,番薯地笼在薄雾里,雾里传来了风儿温柔的吟唱,露珠儿吮吸的淅沥之音。
雨是南粤冬季的常客。南粤的雨,可能害羞吧,总是在夜晚悄悄光临,淅淅沥沥,滴落在屋前的芭蕉叶上,滴落在老屋的黛瓦上,滴落在小巷的青石板上。那雨声,滴滴嗒嗒,清脆而有节奏,整夜都没停。这时你也许越听越无睡意,也许会想起李清照的“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只是独自一人,不能相饮。南粤的雨,连同一帘情绪。早晨阳光照在上面,人们会惊呼:“这是谁掉落的水晶?”是啊,雨在阳光下不就是一块块璀璨的水晶吗?
南粤的冬季,绿色依然是主色调。山是绿的,水是绿的,田野是绿的。山上的树木依然穿着绿色的点缀着棕色图案的花衣裳;水面上,满眼翠绿的水浮莲就像一片绿海,一池绿意舞冬风;已经收割过的田野,一眼望去,依然一片碧绿,菜畦里,芥菜、生菜、小蒜、小辣椒给大地增添了一片生机。花朵依然垂着头,含苞待放,风也依然夹着飞舞的黄蝴蝶,天空偶尔传来几声鸟儿出外觅食的鸣叫,远远望去,绿色藤蔓依然爬满了江堤、河畔。
南粤的冬季,温暖可爱。“中午穿衬衫,晚上穿棉袄。”中午,阳光洒在身上有点火辣,一件衬衫足够了。傍晚,太阳下山了,冰凉的西北风开始作怪,要穿着棉袄才敢外出呢。郁达夫出生于江南,他在《江南的冬景》一文对闽粤的冬季是这样描述的:“我也曾到过闽粤,在那里过冬天,和暖原极和暖,有时候到了阴历的年边,说不定还不得不拿出纱衫来着:走过野人的篱落,更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一番阵雨雷鸣过后,凉冷一点,至多也只好换上一件夹衣,在闽粤之间,皮袍棉袄是绝对用不着的!这一种极南的气候异状,并不是我所说的江南的冬景,只能叫它作南国的长春,是春或秋的延长。”
南粤的冬季,景色如画。宋朝诗人刘克庄在南方过过冬,他在《冬景》一诗写道:“晴窗早觉爱朝曦,竹外秋声渐作威。命仆安排新暖阁,呼童熨帖旧寒衣。叶浮嫩绿酒初熟,橙切香黄蟹正肥。蓉菊满园皆可羡,赏心从此莫相违。”南粤的冬季,可以赏绿观花,可以饮酒持蟹。南粤的冬季,让北方人流连忘返。
南粤的冬季,安逸悠闲;冬季的南粤,诗意安详。
作者:杜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