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一片空地,种着韭菜、白菜,还有用泡沫纸箱装土,栽种着豆角和黄瓜。在靠墙的地方种有二三十株指甲花,指甲花开得正旺,绿叶丛中,一簇簇的大红、粉红或红黄的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娇艳动人。紧挨着还有十几株茉莉花,细长匀称的枝干顶端绽放着淡绿或浅白的花瓣,纤细清瘦,没有任何雕饰。
靠近西墙的地方有一堆黄土,原先用以修补房舍,如今栽种一株葡萄,在三面围墙的上方,用木椽搭建藤架。手掌般大小的叶子,错综生长,在上方遮蔽成一片浓荫。角落的瓦缸栽植着月季花,每次回家,刚入院门,一股浓郁的花香就迎面扑来。那醉人的馥郁,有一种久违的清新之感,犹如阳光下晾晒过的棉被气息。
这些蔬菜和花草是母亲种植的。蔬菜的碧绿青葱,花朵的鲜艳美丽,让原本寂静的小院显得温暖而清新。父母常年生活在农村,与土地相伴。他们把种子播种下去,企盼开花结果,让日子充实起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们不会探究因果轮回,只是永无休止地播种、栽植。让土地充满花朵的芬芳和果实的甜香,就是内心最喜悦的收获。即使遇到自然灾害,庄稼减产,甚至是收获甚微,他们心里也会觉得,土地没有闲置,田园没有长出荒草,生活依然美好,阳光依然灿烂。
秋天的时候,农人播种小麦；夏天的时候,农人播种玉米、黄豆；农闲的时候,农人又在菜畦和院畔栽种果蔬。
记得小时候刚分完地那一年,因土壤肥沃,父母就在那块地里栽种了满满一地的白萝卜。等到萝卜成熟的深秋,一地的萝卜,每个有牛角那么长,一半埋在土里,一半露出地面,顶端生长着五六片深绿的萝卜缨子。萝卜种在一条条的土堎上,排列整齐,分布均匀。一阵微风拂来,萝卜缨子摇曳舞动,能听见它们在空气中窸窣作响的摩擦声。
这时候,草丛中潜伏的野兔、松鼠出来活动了。当然,白嫩多水的萝卜成了它们啃噬的对象。为了减少损害,每天下午放学后,我和哥哥姐姐就到地里看护萝卜。我们坐在地头的树下玩游戏,耳畔是清脆的虫鸣。无聊的时候,我们拔一两个萝卜,剥掉外皮,就能食用。经过精心管护,那年的白萝卜获得丰收,让我们整个冬天充实了胃口。
随着天气渐冷,为了不让剩余的萝卜受冻,父亲把萝卜用土藏在地窖里。利用冬闲,母亲把萝卜切成块做咸菜,或切成丝晾晒成萝卜丝,以备春荒。后来,家里陆续栽种过红萝卜、油菜,也播种过小柴胡、黄芪、甘草、枸杞等中药材,还种过红小豆、豌豆、荞麦。勤劳的父母常说:“生长在乡村,不种地,还能做什么?”对,土地就是他们赖以活命、热爱生活的根基。
耕种庄稼,让生活富有。种下勤劳,让日子丰收。
作者：杨亚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