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区城北街道钟周村是远近闻名的无公害蔬菜生产基地。走进钟周村,目之所及,皆是青青葱葱的菜地。这里的村民祖祖辈辈以种菜为生,家家户户都有菜园子,我的老家就在这里。
我老家房子和小菜园是紧挨着的,既方便管理又方便采摘。掐指算来,母亲已在这菜园劳作了五十年。菜园有三分地大小,一年四季都不荒废,种满了各种各样应季时令蔬果。菜园正面的篱笆上缠满了苦瓜的藤蔓,橘黄色的苦瓜花如繁星点点,散落其中,长条状的苦瓜全都掩藏在藤叶之下。右边围墙边上,一棵棵番茄树早已占满了整个竹架子,昂扬的枝条似乎还在无限地延伸,有的枝梗径直伸向了空中,虽无附着物,依然全力拔节吐绿。成熟的番茄如小小的红灯笼,汁水饱满,鲜艳欲滴,摘颗放进嘴里,一口咬开,酸甜到心底,这应该就是最纯粹的自然味道。站在菜园边上,—眼望去,大大小小的菜畦地上依次种着各种各样的家常蔬菜。紫色的茄子,状如牛角的尖椒,酷似辣椒的秋葵,形似镰刀的扁豆,都在菜园中竞相亮相,唯恐缺了自己的倩影,在我看来,满满的都是舌尖上的味道。
满园的蔬菜,离不开母亲的辛劳,更离不开母亲对菜园的“溺爱”。印象中,母亲每一次在换季种菜前,都要把“过气”的蔬菜拔掉,接着把泥土全都翻一遍,然后让太阳晒几天“杀虫”,再把泥土全部细细地碾碎,有些工具碎不了的,就用手搓碎,就差用筛子筛一遍了。尤其施肥时,都是农家肥。菜园里一块种包菜的菜畦地里有很多的菜虫,母亲不忍心用农药,说是怕包菜菜心有残留农药,不安全。她每天早早地去抓虫,有时竟然能抓一两百条。这时想想,更多是为了土地的安全,也不应让泥土有农药残留,因为土地也是有生命的。有了母亲的呵护,健康的土地使得小菜园四季常绿,瓜果常挂。
我的母亲生于1938年,今年已80有余。母亲是一个勤劳的农村妇女,她的双手上长满了茧子。现在的母亲瘦小体弱,腰部因长期的劳作劳累成疾,走路时整个人像90度的直角,完全没有了年轻时高挑匀称的身材。每每回家看着她的身影,我心痛不已。
母亲当年嫁给父亲时,父亲是文艺兵,母亲随父亲在海南岛生活。不久之后,我哥哥出生,母亲就回到了老家。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工作繁忙,母亲就主动挑起家庭的担子,总是忙里忙外。小时候,我常常厌烦母亲的唠叨,自己成家有了小孩后,我就成了她的样子,也读懂了她的一生。她的一生平凡而伟大。伟大之处在于她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妹四人养大成人;更伟大的是,她把她一生的勤劳品质身教给我们,让我们在勤劳的工作劳动中体会到了幸福!
每当周末,母亲总会打电话给我,询问我是否有空,让我回老家拿青菜,说苦麦菜长势好,叶片颀长翠绿,空心菜也得吃了,还有茄子、南瓜苗、瓜花等。每次回去,我看到她不是在屋里干家务活就是在屋后菜园子忙活。拔草、施肥、浇水、松土,母亲总是那样勤勤恳恳,乐此不疲。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按母亲的话说,“闲着也难受,种点菜偶尔干点活,权当锻炼身体了,反正也累不着。”而我们做儿女的是怕她累着啊!毕竟母亲是八十多岁的人了。
母亲明显瘦了、老了,腰弯得更厉害了,头发几乎全白了,身体远不如从前。这几年看到母亲年事渐高,我们兄妹几个一再要求她不要再种菜了,但母亲依然闲不住,有事没事总喜欢在菜园转悠,庄稼人对土地似乎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一旦离开了种地,好像丢了魂一样,常常拿把小凳子坐在菜地里一根一根地拔草,把那块小菜地打理得井井有条,种植得生机勃勃……
每次回老家,到母亲的小菜园去转转看看,似乎也成了我的一种习惯。观察一下菜的长势,蹲下来拔几棵草,逮几条虫,顺手摘根鲜嫩带刺的黄瓜,找个自然长红的西红柿……现摘现吃,品味自然,谁说不是一种乐趣呢。
作者:周言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