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牵牛花就开了。
清明过后,在天台上的花盆里种下了几个颜色的牵牛花种子,不久,那嫩绿嫩绿的小芽就破土而出。牵牛花生长速度是非常快的,一个晚上就会长好几寸,不几天,那长长的茎蔓便爬满了栅栏,让人有一种生命可以触摸的感觉。
初夏时节,花苞便从叶子腋下长了出来,那花苞象即将撑开的长柄伞,饱满的让人不敢触碰,仿佛用手一碰就会“砰”的打开一样。当日出三竿,花儿就会开满天台。有蓝的、紫的、还有白中透着胭脂红的,那喇叭状的花朵象一张张笑着的脸。一阵微风拂过,那蓝的、紫的、胭脂红的笑脸便在夏日的阳光中摇曳,仿佛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也让人听见了那花开的声音。
认识牵牛花是在儿时。那是一个春天,姐姐弄来了几颗只有两三片叶子的花苗,种在了花盆里,就是这不起眼的小苗,攀墙爬院,开出来很多喇叭状的花朵。那时,我知道了它叫喇叭花;又后来,我知道它的学名叫牵牛花。我想,可能是它那长长而又带有革质的茎蔓,就象牵着牛鼻子的绳子一样,所以叫它牵牛花吧。
那是一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是一个情感纯真的年代。大家都住着低矮的房子,穿着补丁的衣服,吃着自家腌的咸菜。但那时的天空总是那么蔚蓝,阳光总是那么灿烂;人们的眼神总是那么清澈,笑声总是那么爽朗。也正是在那个年代,姐姐种下的几颗牵牛花,种下了我心中对花的喜爱。
小时候没有玩具,更没有电子游戏,有的只是满小镇的东奔西跑。那时候,走过竹货街的青石板,爬过解放街的梧桐树,喝过好义街的豆腐脑,吃过油榨湾的鸡冠饺。春天里放着风筝,夏天里抓着知了,秋天里斗着蟋蟀,冬天里打着雪仗。
我最擅长的还是钓青蛙。一根竹杆上系根缝棉被的索子,索子和竹杆一样的长,将那又肥又大的黑蚯蚓穿在索子上,系成个小团就成了钓具。那时候青蛙真的好多,田间地头,沟边塘畔,哪里都是,好像永远也钓不完。
我最喜欢钓的地方就是荷叶塘了。闻着清雅的荷香,戴着荷叶做的帽子,吃着偷摘下的莲蓬,那荷塘边总有盛开着的蓝的、紫的、还有白中透着胭脂红的牵牛花。
那青蛙趴在荷叶上,看着上下提动的蚯蚓,最终总会发起攻击。每当青蛙跃起的一刹那,荷叶中心的大水珠便会随着荷叶的沉浮四分五裂,裂变成好多大小不一的水珠,犹如一颗颗闪亮的珍珠在翠绿的荷叶上四散滚动。青蛙呑进蚯蚓的时候,我会眼疾手快的提起钓竿,用一个穿好铁丝的布口袋接住,轻轻抖抖钓竿,青蛙便掉落到布袋之中。随着荷叶恢复平静,那一颗颗珍珠又滚回荷叶的中心,汇成一颗时圆时瘪的大水珠。每每钓青蛙都是满载而归,当然了,现在青蛙是野生保护动物,不能钓了,不然,可就要坐班房了。
小时候的一幕幕只能尘封在心底了,但对花的喜爱,却一直保持到现在。种下了好多好多的花,也包括牵牛花,但总忘不了儿时蓝的、紫的、还有那一抹胭脂红。
作者: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