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是在黄土高原的一个小山村里度过的。那里山大沟深、树木茂盛,格外美丽。我家西面有条四五米宽的河,河水清澈见底,犹如镶嵌在村庄里的一条透明绸带。因两岸有粗细不均的柳树,因此得名大树河。大树河四季风景独特,但记忆中最精彩的还是冬天。
冬天的大树河早早就开始挂冰,还未到深冬,河面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层,那冰面白里透亮,惹人喜爱。我们一伙年龄相仿的十多个孩子,每到周末或假期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冰床上,选一块平坦而宽敞的冰面作为活动的固定场所,同时还会挑选几处冰面陡峭、极具挑战的作为备用,然后,我们的活动就开始了……
冰车玩得自然是最多的。我的冰车是自己钉的,材料也是东拼西凑得来的。记得做第一个冰车时,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材料,我把母亲用来晾衣服的铁丝给剪了。母亲前前后后找了好几天,最终发现了我的冰车,为此父亲生气地砸坏了我的冰车。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和父亲说话,后来父亲给我做了一个冰车,那个冰车陪伴了我好几个冬天。
每一种游戏都需要竞争,滑冰车也一样。冰场上的我们总要有几场竞争激烈的比赛,有时比速度,有时比技术和技巧,有时还要比比挑战性。正午时阳光正好,冰面上挤满了滑冰的人,疾驰而过的冰车像利箭一样穿过冰面,时不时来个急转弯炫耀一下技术。有时失控撞向人群,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尽管这样,伙伴们却越玩越开心。
滑冰时我总喜欢挑战。记得有一次要挑战冲出一片渗水的冰面,我本想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结果冰面垮塌了,我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厚厚的棉鞋和棉裤被水泡得湿漉漉的。因为害怕被母亲发现,我便让伙伴点上火,准备把衣服烤干了再回家。结果是,衣服没烤干还被烧了一个大洞,当然也没能逃过母亲的责罚。
冰面上打陀螺是每个孩子必备的技能,那时我们每个孩子至少有两三个陀螺,那长鞭子一甩,冰面上的陀螺发疯似的旋转,而且越转越快。有的孩子在木陀螺上装了发音器,那声音犹如高原上百灵鸟的叫声一样响彻河畔,把整个河畔渲染得生机勃勃。
家乡的冬虽寂静而寒冷,却挡不住我们孩童的热情步伐。而今身居闹市,突然想再一次感受孩提时的欢乐。遥望窗外的冬,不禁感觉恍如隔世,童年时的欢乐已成为记忆中的风景……
刘治军